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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靈毓的印象中,老太君上一次動怒還是在她四歲那年,父親去盛京做生意,一去就是三五月,回家后帶著她來給老太君請安,還帶回一封信,然老太君看過那封信后突然責怪起父親,還讓鳳春嬤嬤請了家法。
沈家家法極盡殘酷,父親躺在床上整整兩個月都沒下來。
這件事給沈靈毓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致她自那之后對老太君言聽計從,從不敢有半分忤逆。
也或許正是因為她聽話,當年出嫁的時候,祖母抱著她哭了許久,冷不丁還向她道了一聲歉。
那時候的她只以為是祖母舍不得她遠嫁,可即便要道歉,也不該是祖母說,畢竟她和裴瀾之的婚事是父親做主定下的。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多想無益,眼下能看沈正文受罰,她心里還是挺開心的。
然沈正文卻滿心不忿,只覺老太君是小題大做。
“祖母,我知道您素來不喜我做買賣,您心里眼里只有大伯一家,根本瞧不少我,即便我是沈家的長孫,在您眼里都不值一提,可您的心不能太偏了,同樣都是沈家人,為什么只有我做錯事的時候受罰,今日之事,二妹妹難道就一點錯處都沒有嗎!”
沈運時見他上趕著找死,臉色一變,趕忙咳嗽一聲摸鼻子。
沈正文卻恍若未見,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兒說:“要不是二妹妹把工人的工錢定太高,我又豈會挨打,每人每月五錢,而外面一個長工一個月才有兩錢銀子,一年下來您可知道要多給他們多少錢?”
老太君瞬間被他的話氣笑,“怎么,你是覺得我沈家給不起這些錢?”
沈正文抿抿唇,剛要點頭,轉瞬又聽見老太君暗含譏諷的聲音。
“我這大孫子真是長大了,以前在瀟雨歇一擲千金時,眼都不眨一下,現在卻知道為家理省錢了,老太爺若是泉下有知,怕是夜里要爬出來夸我教導有方啊!”
沈正文眉一挑,還以為老太君真是在夸自己,瞪大眼睛嘿嘿笑起來。
“只要祖母信得過孫兒,不出一個月,孫兒保證沈家所有的鋪子都能重煥一番新風,斷不會像現在這般縱容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工人!”
沈靈毓站在后面憋笑憋得辛苦,再看看二叔,那張臉幾乎已經黑到不能看了。
然而沈正文那個沒有眼力見的還一心覺得自己說得在理,挺起胸膛喋喋不休仍想再說,不想嘴剛張開就被沈運時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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