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千里尋人-《劍林晚錄》
林音答道:“正是這樣,我是從江州搭乘來這里的商船過來的,在嘉陵江遇到水賊,船上的伙伴都被殺害拋尸,只我一個人受傷沒死,被丟下水中后悄悄爬了上來。中『 』文網(wǎng)%.ㄟ”他小撒一謊,臉上有點熱。
漢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說道:“嘉陵江有水賊了么,看來以后去那邊還得小心才是。”又嘆道:“小兄弟你從江邊硬走來這里,也很不容易啊,看來你是那有福之人。”林音不懂為何說自己有福,只問道:“大哥你救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漢子笑道:“客氣了。我叫石三貴,你叫我大石頭就行啦。”
林音恭恭敬敬的對石三貴行了一禮,說道:“石三哥救命之恩,林音一定不會忘記,以后定會報答。”
石三貴也不再客氣,說道:“小兄弟,聽說你要去大劍鎮(zhèn),去那有事么?”林音不再隱瞞,說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家是那里的,因為客死他鄉(xiāng),我要將他骨灰送回老家安葬。”石三貴贊道:“想不到小兄弟竟這么有情義,江州到這里上千里,小兄弟竟不辭辛苦送友人魂歸故里,實在是了不起。”林音苦笑,暗道:“小玥都被我弄丟了,哪里還說得上有義氣,還好自己這次大難未死,不然還真不好和任大哥交待。”又說道:“我也是順路過來的,只是不走運,碰上了水賊,還死了一船的伙計。”石三貴嘆道:“現(xiàn)在沒有打仗,卻又出土匪,我們平民百姓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啊。”又說道:“我踩的草藥,今天都可以晾干了,明天要去大劍鎮(zhèn)賣藥,小兄弟和我一起去吧,我們一起也好有個伴。”林音自是同意。
第二天一早,石三貴又幫林音換了一次藥,并用干凈麻布幫林音仔細包扎了一番,兩人便出去大劍鎮(zhèn)。待到了鎮(zhèn)上已是晌午,石三貴又帶林音吃了些面條饅頭,兩人便分別開來。石三貴還塞了一些銀錢林音,林音感動之余,也沒推脫。
打聽幾次,便問到了任成老家地址,徑往西去,出了鎮(zhèn)子十數(shù)里,便看到一間院子,院子三面是田地,最西面是一片果林。林音思索了一番,便繞進果林,悄悄靠近任宅,待靠近院子的時候,爬上一棵粗大的果樹,小心的查看院子。
院子并無異樣,只是毫無人息,待了大半個時辰,便跳下樹,翻進了院子。院里果然無人,只是里面房間均是狼藉不堪,想必是被人翻過。也來不及感慨,便找到院子一角,挖坑將任成骨灰葬下。他又怕人打擾,也不敢造墓立碑,只做了個記號,又拜了拜,痛哭一番,便出了院子。
此時天色將黒,暮靄沉沉,山風呼嘯如售,壓人心弦。林音要找任玥,卻不知該如何著手,甚是迷茫,只渾渾噩噩向前走去。
不知不覺又走到大劍鎮(zhèn),他也沒足夠銀錢去客棧,便想找個角落將就一夜了事。找到一處墻角,林音也不管轆轆饑腸,便靠著墻閉目養(yǎng)神,思索著該去哪里找任玥。思前想后實無頭緒,更是煩悶不已,又起來走來走去以稍減煩悶。最后實在無法,索性一切都不想,打坐練功。
林音內(nèi)傷基本痊愈,便思索:“當日將內(nèi)力用獨特的方法在胸口大學盤繞沖洗,自己內(nèi)力便有增長,不知將內(nèi)力在奇經(jīng)八脈各處大穴做同樣打,不知是否會增加內(nèi)力更快。”他雖習武時日不久,卻已深知內(nèi)功對習武之人何其重要,當日如果自己內(nèi)功深厚一些,也不會毫無抵抗之力就被擒住,更不會受如此重傷。同樣,若不是有些內(nèi)力根基,恐怕已經(jīng)死在船上了。
林音將微薄的內(nèi)力由任脈會陰穴開始,一點一點沖刷盤繞,待會陰沖洗一新后便至曲骨,依次中極、關元、石門……,待任脈沖刷完畢,便運內(nèi)力至“督脈、沖脈、帶脈、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陽維脈”各脈穴位一一處理,最后重點團于任脈氣海穴,不停沖擊穴位,待覺氣海內(nèi)力有所增長,便停了下來。
一切完成,已經(jīng)過了三更天,林音現(xiàn)自己全身都是臭汗,黏糊糊的貼著衣物,甚是難受。不過精神好了很多,似乎力氣也增加了不少,精力十分充沛,渾身熱乎乎的似要隱隱有大喊大叫的想法,只是知道大半夜做鬼哭狼嚎萬萬不可以。又覺得身體太臟,亟需要清洗一番,他記得鎮(zhèn)子西面就有一條小河,便借著星光找到小河,清洗了一番。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將胸口草藥麻布打濕,林音便索性扔掉草藥等,摸了摸胸骨,雖未痊愈,但也長好了不少,暗道:“記得父親曾經(jīng)摔傷了腿,養(yǎng)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自己才兩三天,就恢復了不少,任大哥的武功真是有了不起,自己以后更要好好練習了。”
洗干凈后,林音也絲毫不覺寒冷,又穿上衣服,往鎮(zhèn)子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到,那日在廬山抓走任玥的腦就是華山和摩尼教的人,自己為何不去找他們呢。又想:“那伙人武功高強的很,就算找到了小玥,也很難明里把她帶走,只能悄悄的救。悄悄的話,就要練好輕功,當然武功內(nèi)力也要練……”越想約覺得困難重重,林音便不再想那么多:先去華山再說。
第二天的時候,林音走進一家食店。川中民風的確淳樸,他一身衣服極不合身,并且還帶有血漬,店小二看到了也不驅趕。林音在角落找了張桌子,要了些簡單飯菜,便悶頭吃喝。正吃喝間,忽聽到有人說:“那華山革云聰也是一頂一的江湖好手,怎么還沒還手就斃命那人掌下?”林音忙悄悄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青衣老者,頭半黑半白,腰上掛著一把皮鞘長刀。老者右手邊的一紅臉中年漢子接道:“可不正是如此,據(jù)說那人還受了重傷。在大林寺,丐幫的修長老,也和他交過手,結果當然也是敗了。”又嘆道:“武功這般高強的漢子,為何以前總是籍籍無名呢?”
那老者道:“也不算是無名,據(jù)說天一和尚三人就是斃命他手,據(jù)說,他也是我們蜀中人士呢。”那紅臉漢子咦了一聲,問道:“那這么看來,這人也不是邪派啊,為什么華山派要……”
不等他說完,老者忙止住他,低聲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連有武林泰山北斗之稱的玄正大師都看重的東西,自然是值得一爭,加之這人武功太過玄妙神奇,群雄均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所以,你懂的。這些名門大派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多說。”
紅臉漢子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呆了片刻又說道:“那又是誰將消息傳出去引來群雄聚集大林寺呢?”
聽到此處,林音也是一驚,他現(xiàn)自己,竟然也從未想過此節(jié)。后面的話林音沒有再聽,匆匆吃完飯,便走出了飯店,他不欲引起那些江湖人士的注意,走了很遠,才向人打聽華山派所在。
華山派自然是在那西岳華山,華山地處華陰秦嶺,北瞰黃縣,南接渭,自古以來就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稱。華陰離劍閣一千余里,中間極多山川峽谷,如果去的話,從官道到長安,再從長安去華山,要方便的多。
由劍閣往西北,經(jīng)漢中,過秦嶺,再往北數(shù)百里,邊是天子之都,長安。林音身上銀錢不多,也顧不得了,路上再想辦法覓食。其實開國已經(jīng)百余年,天下大定,國富民強,乞兒流民少了很多,但行乞卻沒那么難。
風餐露宿,曉行夜宿,月余后才翻過巴山,到了一處縣城,縣名三泉縣,三泉縣再往北,邊上那浩蕩秦嶺。林音一路上只是聽說秦嶺之險峻,因此有心在三泉縣修整數(shù)日。雖說是修整,實為期盼多討些銀錢干糧,好順利越過秦嶺。
三泉縣并不大,比那潯陽多有不如。山城民風較優(yōu),百姓多善良淳樸,林音在這里每日都能混個吃飽喝足,錢雖然沒要到多少,只有數(shù)十文,寥寥無幾。
這日夜間,林音宿在三泉城西一破廟中,盤算著明日城南白龍廟廟會,自己去那乞討,必定可以多多討得些銀錢,又嘆道:“半年前,一家人都還在,日子雖然清苦,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般凄苦,如果不是那些該死的和尚,想必現(xiàn)在也不是這般光景。”他也并非沒有想過,若是任成沒有經(jīng)過自己村子,村里人會不會被趕盡殺絕,但是不管怎么想,他也不會去怪罪任成,又覺得假如當日任成沒有出手,只怕第一天晚上全家都難逃性命。如果任成有錯,錯只錯在當日不該心慈手軟。
此時已入冬,林音依舊穿著那些船伙計的舊衣服,外面北方呼嘯,他卻絲毫不覺寒冷,想必是內(nèi)力漸強的緣故吧。也不知是衣服縮水還是這幾月自己身量長高了,衣服倒是越來越合身了,就是破損太過厲害。
守著破廟中央的篝火,林音打坐沖洗全身穴道數(shù)個周天,便準備躺下,繼續(xù)修練。自從現(xiàn)內(nèi)力洗穴可以增強內(nèi)力,他便每日練習不輟,加之任成曽傳授他臥式修練秘訣,因此內(nèi)力增進極快,只是林音自己未有察覺。他讀書不多,也未曾想過給自己的洗穴功法取個響亮的名字,只是愈來愈覺:洗穴時必須萬分小心,不能被絲毫打擾,內(nèi)力在拔脈各處學位沖刷時,輕重多少必須適宜,過輕則無效,過重則會穴位有刺痛感,甚至會經(jīng)脈受損,口吐鮮血。有幾次便是因為被山禽野獸打擾,以至于運功過猛,經(jīng)脈震動,十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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