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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羅德·帕爾默串通魔族背叛人類’這件事只要流傳出去,一定會造成比康格里夫婚禮爆炸更勁爆也更廣泛的影響,因此她嚴格保密了羅德被逮捕的原因,并且不允許任何神職人員探視或與之交談,亦不允許私下討論此事,一旦發現,等待多嘴之人的便是泡了水的鞭子。
事情已經過去數天,外界仍對此一無所知,絕大多數神職人員也只知道羅德大人因為某種‘不知名原因’才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彌塞拉明白謠言總會找到出路、就像蒼蠅總能找到有縫的蛋,所以她在事發當天就寄出了寫給現任教宗托蘭·索菲斯的祈罪信,她從羅德被派往邊境對抗進犯的魔族部落開始寫起,盡量客觀公允地描述了他是如何動搖信仰、以及自己是出于何種考慮才選擇替他隱瞞、以至于釀出如今的禍亂。
后續如何處理,就要看教宗大人如何指示了。
彌塞拉挑了一只最優秀的太陽鷹作為信使(一種被馴化的猛禽類魔獸,飛行迅速、性情高烈,它瀕臨死亡時身體會燒起熊熊烈火,捕獵者要么與之同歸于盡、要么只能收獲一堆灰燼,因為這種特性,太陽鷹尤其適合作為重要信函的承載者)。她派出的鷹使于今天早晨帶來了回信,那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
‘托蘭陛下已起程前往圣光帝國,羅德·帕爾默將由陛下親自審問?!?
彌塞拉對此唯有苦笑,事實上這答復幾乎跟她預料的差不多——已經不用再多說什么了,羅德的資歷名望就擺在那里,除托蘭陛下本人之外還有誰夠資格給他定罪呢?更何況,自己這個早已嚴重失職的大主教本身也必須教宗來親自處理。
不論內心何等苦悶,‘光明之聲’托蘭·索菲斯即將駕臨這個國家的消息是不可能隱瞞的,這是一件大事,不論對世俗政權、還是對萬千信徒來說都是如此。彌塞拉收到回信后,先是通知神職人員做好迎接準備,另外又親自向圣光議會說明了前因后果。這些人得知消息后那震撼至極的反應自然也沒超出她的預料,至于這種震撼什么時候會擴散到民間、就再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教宗陛下的行程以及對羅德的審判都能一路順利。
“這一切實在太離奇了,親愛的?!?
自從得知羅德是叛徒之后,康格里夫這一整天都處于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借助雄風藥劑,他又在床上把這種亢奮延續了五分鐘,不過這似乎也是極限了。此時,他正一邊喘氣、一邊趴在新婚妻子‘伊薇娜’耳邊說道:“可這實打實從彌塞拉大主教嘴里說出的話又叫人不得不相信,神之怒羅德,我們這位傳奇英雄竟然成了魔族的走狗!”
“冷靜點,吾愛。”
紅姬語氣溫柔,但眼神里透露著濃重的鄙夷,在這無趣的五分鐘里,她甚至連哼唧兩聲的沖動都沒有,“羅德大人還沒有被定罪吧?也就是說他目前只是嫌疑人而已,一切都要等教宗陛下給出最終結論之后才能確定呢?!?
“是的,你說得對?!?
康格里夫看不到她的眼神,仍是自顧自說:“但那最多也就是半個月后的事了,教宗已經從新生之地出發,很快就會來到我們的國家?!?
光明教廷的大本營、‘神國’拜倫迪爾,它的名字在古通用語中即是‘迎來新生’的意思,那里位于阿爾媞亞大陸中心偏北的地帶。從拜倫迪爾去往六個人類帝國的路程幾乎都是相等的,一方面,沒有任何傳送法陣能保證在這樣的距離下還能穩定傳輸,另一方面也沒有哪個世俗政權會允許國家與境外之間存在傳送通道,所以教宗陛下如果決定去某個國家視察,他就只能選擇傳統的趕路方式,路途再怎么順利、也至少要花上半個月的時間才行。
“你似乎很希望羅德·帕爾默被判有罪?”
紅姬漫不經心地問。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并不希望如此。”
康格里夫閉上眼睛,輕聲嘀咕,“我和他私交其實不壞,也知道那家伙為了維護正義而付出許多努力,盡管他那天在書房的行為實在令人氣憤,但我不會因此就希望他遭受厄運。我只是太意外、太震驚了,他去邊境執行任務我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在那之后足足有半年時間不見蹤跡,后來大主教給議會的解釋是‘修養傷病’——呵,好一個修養傷??!”
“如此說來,這次彌塞拉的問題也不小咯,總免不掉一個包庇罪吧?”
“是吧,不知道,那是教廷內部的事了。我只盼望教宗陛下來到之后,他能有更好的法子對付泰拉舒爾那伙人,是時候給那些魔族畜生一記老拳了。”
康格里夫喃喃地說,夜色已深,而他實在太疲憊了,不多時已沉沉睡去。
紅姬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掀開絲絨被下了床。她赤腳走到酒柜給自己斟了一杯晨曦美酒,來到窗前,一邊啜飲、一邊思考心事。不知過了多久,當酒液見底、她轉身準備再來上一杯時,突然又猛然回頭,抬手在身邊釋放了一個隔音術。
她也可以施展更強大的防護魔法,但慌亂之下顯然是來不及的。法術剛剛成型,一團黑影便撞碎窗戶飛了進來、直接砸進紅姬頭頂的天花板里。
她抬頭看了看,那似乎是花園里的石凳,兩秒鐘后那玩意兒晃悠著掉了下來,又把地板砸出一個大坑——嗯,確實是石凳,只不過被人劈成了半截。如果沒有隔音術、如此動靜勢必會驚動整個莊園,就算如此,法術也沒能完全阻止聲音外泄,床上的康格里夫皺著眉嘟囔了兩句,接著又把臉埋進枕頭里。
紅姬先給自己施加了風之優雅,然后像條美人魚一般躍出窗戶,輕巧地落在莊園的鵝卵石小路上。
“某些愛情故事里,男子會騎著駿馬、在深夜用小石頭敲打姑娘的窗戶,以此傳遞自己的愛意。”
她沖著陰影處說:“可是,像你這樣直接扔來半個石凳也未免太過冒失了吧?這一點兒都不浪漫,雷恩先生,弄不好還會死人的。”
“你知道,我剛才或許能直接殺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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