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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咬了咬銀牙，主動(dòng)上前幫忙整理江無疾的著裝，并柔聲道：“方才是奴家的錯(cuò)，還望公子莫要再生氣了。”

    “姑娘言重了，生氣倒也談不上。”

    云裳低著頭，聲音囁喏：“是云裳才疏學(xué)淺，以為讀過幾本書，就認(rèn)為墨香銅臭……若公子真缺銀兩，云裳可以幫忙想想辦法。”

    今夜過后，她就是江無疾的人了，碎銀幾兩，不過身外之物。

    若他日金榜題名……

    然而，江無疾卻無情打斷了云裳的臆想。

    “云裳姑娘費(fèi)心了，我是缺錢，但還不至于讓姑娘養(yǎng)我。”

    云裳笑，百媚生。

    “那公子今晚是為云裳而來，還是為這一千兩？”

    美眸閃爍，我見猶憐的欲拒還迎令人難以把持。

    如果沒有嫂嫂和葉清寒的究極考驗(yàn)，江無疾早就交槍投降了。

    “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有何不妥？”

    花魁姑娘嬌軀一僵，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人。

    “我聽說，姑娘有狐妖血脈？”江無疾問。

    這顯然不是一件愉快的話題，云裳低眉，黯然應(yīng)道：“是，十五年前妖族與大黎交戰(zhàn)大敗，那時(shí)云裳才剛出生，之后就一直在這教坊司中。”

    “云裳雖是半妖，但公子放心……”

    “云裳體內(nèi)有禁制，無法動(dòng)用半分妖力，而且云裳從小學(xué)的是琴棋書畫，歌舞詩賦，從未接觸過妖術(shù)。”

    “公子若不放心，大可以將云裳綁起來，云裳絕不會(huì)傷害……”

    江無疾輕嘆，再次打斷云裳。

    “我不是擔(dān)心你會(huì)傷害我。”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

    “我曾在一本書籍上看到過有關(guān)蕩妖之役的記載。”

    “母八十，妖人脫其衣，笞之而死；南野大饑，妖以人食。”

    “每破妖城，必屠三日；幼妖貫于槊上，盤舞以為戲……”

    “我是黎人，我覺得大黎沒錯(cuò)，而且落入妖族的黎人，下場也并沒好到哪去。”

    “你是妖族之后，身在大黎心中定然矛盾。”

    “只嘆往事非你我所及，今入紅塵也非你所愿。”

    “身為半妖，迫學(xué)人，猶困獸。”

    “或許日后姑娘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diǎn)朱唇萬客嘗，裝成一身嬌體態(tài)，扮做一副假心腸。”

    “身不由己，笑不從心。”

    “但開端不會(huì)是我，這千兩白銀我收下了，過夜，算了。”

    “雖不知姑娘未來如何。”

    “但，愿姑娘能遇良人。”

    “告辭。”

    說完，江無疾轉(zhuǎn)身離開，不再停留。

    其實(shí)之前在諸葛野介紹教坊司姑娘的由來時(shí)，江無疾最向往的是他口中的“索然無味”。

    因?yàn)檫@種妓子，從某個(gè)角度來還是有一定人權(quán)的，自己贖身或被人贖身較為常見。

    但按照大黎律法，戰(zhàn)擄女子不可自贖，想要贖這類女子的人，還需要有一定身份并且作出對應(yīng)擔(dān)保。

    否則她們一生都將在教坊司度過，而能過的“好”的幾年，只是一剎芳華。

    雖然錯(cuò)過貓耳娘很可惜，但這事就像嫂嫂，心里那道坎邁不過去。

    若今晚只是普通花魁，睡了就睡了……

    江無疾離開沒多久，小雙捧著點(diǎn)心回到花樓。

    月如霜，發(fā)如雪。

    清風(fēng)弄，薄紗揚(yáng)。

    公子不見人，姑娘淚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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