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咫尺至遠-《梨花雨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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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的隊伍很長,聲勢自然也浩大。
一路向南,漸漸呈現(xiàn)的疊峰山巒,郁郁蔥蔥,著實青秀怡人。
他們走得很慢,原本計劃最多一個月的路程,他們硬是悠悠然然的走了兩個多月還未到達,恰以游山玩水,又似全體吃喝玩樂,橫豎是悠哉快活。
出來時,阿父交到蕭楚手上是八百鐵騎護送,外加新買著要入京都王府的兩百仆從,以及百名由鐵騎精銳悄悄偷梁換柱轉(zhuǎn)換成同樣要入京都王府的駐家護衛(wèi),另外還有就是帶去照護的廚院廚子,以及她的貼身婢子丫鬟,這一行人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統(tǒng)共近一千二百多號人。
可鐵騎是受了命的,有時間規(guī)劃,對蕭楚一催再催下,只行了五日,就被蕭楚攆了回去。
其實,蕭楚也是受她影響,才且如此。
車馬沒行多久,她就喊顛得頭暈,馬車只得放慢。
接著一日下來,又覺身子骨疲乏得緊,得于驛站休養(yǎng)一日尚且能動身,其后便是行一日,休養(yǎng)一日,也是有規(guī)律。
偶爾,她嫌棄馬車里悶,還要下來走走,搖著小步子,走幾步左看看,右瞧瞧,雖是不悶了,但時間流逝得更快。
又過著十日,為著節(jié)約沿途過大的開銷,蕭楚竟把新買的兩百仆從歸了賣身契,也給遣散了。
“我知道北疆王府里母妃名堂多,這講究,那講究。”蕭楚嘆著長長一聲,“沒想到,這位更甚。”
“郡主身子骨嬌貴,不比你爺們兒皮糙肉厚,你是打小跨上馬背,顛這,跑那的,可郡主不一樣,她自出生以來,就沒離開過王府,更沒坐過馬車,即便平日里坐個攆轎,下人們也是輕輕抬起,再慢慢放下,所以時而叫這疼,那痛的,做為兄長的你應(yīng)是貼心體諒,外加多依順照護,不然他日郡主嫁人了,你再想這般照護和親近,還沒你的份。”白宏倒是喜歡這樣的行程,多好啊,像是春游踏青,瀟瀟灑灑,無憂無慮,舒坦得很。
“父王看到鐵騎出門五日就返回,已是惱怒?!笔挸灶欁缘慕又鴩@氣,“父王得知我把他新買的二百號要入京都王府的家奴,只出門跟著十來日就給遣散了,罵得甚是難聽,所幸的我是不在他身邊,不然定會挨揍,板子是少不了的?!?
事實阿父得知后,著實大怒,且還派出一校尉帶著十來個鐵騎,快馬加鞭只用六日便追趕上已行近二十天的他們,傳了一大通阿父的訓(xùn)斥之詞于蕭楚便離開。
聽聞那訓(xùn)斥之詞是罵得極其犀利,以使蕭楚兩餐沒得進食。
“小的還是不懂王爺為何罵你敗家,為何罵你腦子里是結(jié)了豬油。咱倆不是核算了,若不打發(fā)他們,這兩百號人,光是一路吃的用度,就得花去買他們的銀兩。”白宏說到這,兩眼突然愣住,猶如靈光一現(xiàn)般醒悟過來,而后追悔莫及道,“我們本可以著兩位或幾位鐵騎護衛(wèi),讓他們帶著家奴先行?!?
“對啊,當時怎沒想到,實實的扣死在嫡妹的行程里,竟給直接遣散打發(fā)了?!笔挸@才反應(yīng)過來。
接著,蕭楚對白宏便是不堪入耳的破口大罵,主因是他白宏提出的妙計。
要說蕭楚當時只是看著這一隊人馬煩心,賬目先生每日天一亮就帶著賬目伙計來要銀兩,天黑還要同他稟明一日的銀兩用處,聽得最多的一句便是飯食花了多少多少,這讓他同他阿父那句‘金山銀山供養(yǎng)’串聯(lián)在一起,可他不是北疆王妃,沒得那么奢侈無度的耗費財力。
當然,也因遣返那八百鐵騎后無人再叨叨他得加快行程,耳根子得以清靜舒坦,所以也沒想太多,便是聽白宏的主意給遣散了這兩百家奴,只為著自個眼珠子能得以舒坦。
白宏被罵得直將下巴貼胸前,大氣不敢出。
蕭楚罵著良久,罵得口干舌燥,依舊難平心中怒火。
“公子消消氣,喝口水潤潤嗓子喉嚨再罵?!卑缀甑怪槐视谒媲?。
蕭楚被氣得嗔目結(jié)舌,他怎么當時就聽他白宏的主意,自個處事竟聽一個侍從的主意。
這時護衛(wèi)長過來勸解,“遣散了也好,免得入京太招搖,沒哪個王府一返京就集滿兩百家奴,一百護衛(wèi)。”
她認得這護衛(wèi)長,就是那晚樂呵呵行以軍棍的軍中大漢,沿途攀談才知,這護衛(wèi)長姓蕭,名威。
原來那晚她阿父也立在院外,且還同蕭威打賭,賭金為一百金,看她如何處置管事,蕭威說按理該殺,但她阿父卻認為她性子膽小懦弱,最多只是掌嘴驅(qū)除出府。
結(jié)果她的處置讓他阿父大為意外,也為心滿,大意說是:有如此魄力才是他的血脈真?zhèn)鳎杖肽菛|宮也就不怕受欺了。
由此,她才知曉,出門時,阿父不同阿母淚眼滿滿,反而盈笑著對她囑咐,“入中原帝都,記住自個是北疆王的女兒,誰敢造次,處置便是,另有一百精銳在王府候命,隨時調(diào)遣?!?
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計以思慮周全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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