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若只是幾十萬兩的銀子,那也就罷了,可一年少個幾十萬,幾年下來,就到了百萬,多年累積,總數早已超過千萬。 饒是在六宮之主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多年的曹皇后,看到王重統(tǒng)計出來的數據和圖表,也忍不住為之動容。 “啟稟大娘娘,嘉佑六年之前,鹽鐵司每年的鹽課都是有數的,鹽稅縱有起伏,頂天也就是幾十萬兩銀子,先帝在位時,我朝同遼國,西夏修好多年,邊境已有近二十年未起戰(zhàn)事,縱偶有天災,也不過是疥癬之疾,縱使是受民間私鹽影響,可鹽稅也絕不至于年年減少這么多,請大娘娘明察?!? “自皇佑二年至嘉佑六年,不過二十年的時間,鹽稅竟少了三百萬兩!這么多的錢都哪里去了?” “徹查,此事必須徹查!” 此刻的曹皇后,宛若盛怒的母老虎,激動的高聲咆哮著。 “大娘娘所言甚是!”身為皇帝的趙宗全,卻猶如臣子一般,給曹太后躬身行禮道:“鹽稅乃是朝廷基石,決不可姑息!” “王重!” “微臣在!” 曹太后卻話音一變,忽然說道:“你是鹽鐵副使,你覺得此事該交給誰去查?” 王重倒是還好,可站在龍椅邊上,躬身面朝著簾子后頭的趙宗全卻身子一僵,似是感受到了那自簾子后頭射出來,正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 “朝廷自有法度,而且微臣如今身為鹽鐵副使,更該避嫌。”王重不卑不亢的朗聲答道。 頓了片刻,曹皇后的聲音再度響起:“皇帝怎么看?” 趙宗全拱手道:“王副使說的不無道理,朝廷既有法度,那便依法度行事便可。” 曹太后似乎對趙宗全的回答頗為滿意:“不知韓大相公有何高見?” 列于文臣之首的韓章走至殿中,躬身拱手禮道:“回大娘娘!鹽務之事,涉及國本,當由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會審,以正視聽?!? “既有章程,那就依章程辦就是了!” 趙宗全沖簾子后頭拱了拱手,坐回到龍椅之上,目光掃過階下群臣,心中卻不知作何感想。 身為皇帝,卻如同臣子一般,頭頂上坐著一個太上皇,朝中諸事,皆要問過曹太后才能決定,剛開始的時候,曹太后還會問一問他這個皇帝的意見,可近些時候,這情況卻發(fā)生了變化。 王重退回朝列之中,曹太后又點了齊衡出來,問了問清查逆王余黨的進度。 待得朝會散去,出了大殿,顧二急匆匆的追了上來,拉著王重在廊下等著桓王到了,三人才一塊兒往外走。 “今日過后,彈劾子厚的折子,怕是又要堆積成山了!”顧二搖著頭感慨道。 “子厚不必擔心。”桓王道:“鹽務糜爛,父皇早有整治之意,奈何先前局勢未穩(wěn),南境又出了亂子,這才壓了下來,如今戰(zhàn)事平定,時局也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是時候該整治鹽務了。” 王重卻道:“只怕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桓王面色頗為凝重的點頭道:“鹽稅乃是朝廷每年稅收最重要的一項,不管再難,也必須徹查?!? ······ 沒幾日,齊衡就帶著衙役跑到顧家四房五房家里,將顧二的兩個堂兄,顧廷狄和顧廷炳五花大綁抓到了開封府衙,關進了大牢。 這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了,不過這群馬蜂不是針對齊衡,而是針對顧二的。 好在顧偃開雖然病重,但意識還清醒著,只是不能走路,說話也正常。 又半個月,清查逆王余黨一案漸漸落下帷幕,刑部那邊,也派人到了鹽鐵司,將歷年的賬冊、卷宗悉數調走,開始調查鹽稅案,御史臺和大理寺從旁監(jiān)督,只是這案子牽涉太廣,一時半會兒是查不清的。 只是鹽鐵司被查,王重倒是暫時閑了下來,眼瞅著明蘭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來,王重就拉著明蘭,帶著王茜兒,淑蘭一家子跑到城外莊子上小住起來。 明蘭還特意讓翠微回了趟盛家,讓盛老太太領著長棟還有衛(wèi)恕意到莊子上會合。 中秋將至,板栗也差不多快熟了,莊上的小山上有幾十顆栗子樹,一大清早,天才剛亮,王茜兒和王旭、長棟幾人就準備好了,扛著竹竿,帶著鉗子、背著簍子徑直去了栗樹林里,待到日上三竿之際,才一人背著一簍子帶殼的板栗回來。 板栗尚未熟透,外殼還沒有裂開,但個頭已經長的差不多了,里頭的果肉也十分水嫩,果皮多是淺黃和白色,是生吃最好吃的時候。 若是莊戶們,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去打板栗,因為這些尚未熟透的嫩板栗不易儲存,放上幾日就壞了,板栗對尋常百姓而言,是可以當做口糧的東西,怎么舍得這么浪費。 王重則帶著明蘭和老太太,跑到湖邊,一人拿著一根魚竿,釣起了魚。 王李氏和淑蘭還有衛(wèi)恕意三人,則鉆進了廚房,又是做糕點,又是交流廚藝的。 沒有勾心斗角,也沒有爾虞我詐,日子過的愜意又自在。 王重在莊子上一住就是七日,需要上衙了,便一大清早騎馬趕回城里,下衙后又趕回來,直到中秋節(jié)的前一日,才拉著一大家子人回到城里。 九月初,大朝會。 某個早已投入熙寧帝麾下的小官忽然上奏,為趙宗全的生父先舒王追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