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行了,別在這兒逼逼賴賴的,你們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哪個能主事,讓他出來說話。”王重冷聲道。 “對,讓他出來!” “給我們一個解釋。” 鄉親們一個個怒氣沖沖,要不是王重還站在前頭,沒有發話,他們這會兒估計就該動手了。 怒從心頭起,惡自然也自膽邊生了。 逛了一圈的楊三又跑回前門,就數感觸最深,怨氣最大,叫囂的最厲害。 昨天被扣在水站里頭將近一小時,最后還得委曲求全的給水站的人道歉,雖然那人確確實實被他幾拳頭干的鼻血都留出來了,可楊三心里還是不服氣,心里可憋著火呢。 分明是水站的人開口罵人在先,又不肯給金灘村供水,楊三看著那些給麥子續命的水一股腦的流向早已完成春灌,并不缺水的城關村,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氣。 后邊要不是為了那點水給麥子續命,楊三又怎么會那么委曲求全,又是認錯又是道歉的。 現在好了,錢也交了,歉也道了,錯也認了,放那一丟丟腳背都沒不過的水日弄自己。 楊三壓在心底的怒意和火氣徹底爆發,而且比昨天更加強烈,更加洶涌,跟火山噴發似的,直沖腦門。 “你們想咋樣,這里是揚水站,你們別沖動!” 鐵門后的幾個工作人員嚇得臉色都快青了,膽小的腿肚子都開始打顫了,忐忑不安的道。 眾怒難犯,而且這個事情確實是他們理虧在先,昨天分明兩邊都說好了,今天供水,昨天下午,馬得福就把去年冬灌欠的錢給補上了,可今天他們卻這么做,面對鄉親們的質問,也難怪他們心虛、害怕了。 王重沖著鐵門里沉聲說道:“這會兒知道怕了,放心,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趕緊把你們這兒現在能主事的人叫出來,讓他當面給我們解釋。” “明明已經說好的事,怎么到頭了又變卦了,這不是日弄人玩嗎!” “就是就是!” “這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嗎,剛才不都說了,那是我們站長的命令,我們就是些底下跑腿辦事的。”雖然心虛,可他們卻仍舊嘴硬。 “既然知道自己是跑腿的,那還僵在這兒干啥?” 王重目光凌厲,語句如刀:“你們要不是心虛,為什么把門關著?” “你們氣勢洶洶的,誰知道你們會不會鬧事!”里頭的人強自辯解道。 “鬧事情?”王重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們跟你們似的,我們金灘村的村民,那都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 “法不責眾你們聽說過沒,再說了,這事兒理虧的是你們,別說我們沒鬧事兒了,就算我們真的鬧事了?難道公安把我們全村人都抓進去?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你們就能保證自己不受牽連?” “我們大家伙本來在西海固呆的好好地,是政府的干部一個個上門做工作,把我們拉到這個鳥不拉屎的戈壁灘來的,我們響應國家號召,配合政府的工作,跑了幾百里,千辛萬苦的過來吊莊,吃苦受累不說,還要受你們這個狗日的鳥氣。” “大不了我們不干了,拍拍屁股回我們西海固去,看到時候上頭的領導怪罪下來,是找我們的麻煩還是找你們的麻煩。” 王重這話,跟刀子似的戳進鐵門后幾個水站工作人員的心里,把他們說的神色直轉,一個個打起小算盤來。 “就是!大不了我們不干了,回我們涌泉去!” “對對對!” “·······” 看著異口同聲的鄉親們,水站的工作人員你們徹底慌了神。 王重繼續道:“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你們站長難辭其咎,你們難道就跑得了?” “給你們放水,是站長下的命令,我們就是底下聽吩咐辦事的,我們水站,站長最大,我們哪里敢不聽他的,你們要找,就找他去呀,在這兒為難我們干啥。” 幾個水站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服軟了,不敢再和王重他們硬剛,生怕犯了眾怒。 眾怒難犯,可不是說說而已,而且西北地區,素來民風彪悍。 別說以前了,光是往前數十幾二十年,那時候還沒有搞引黃灌既工程,村子和村子之間為了搶那點水,全村上陣的械斗都不知道有過多少回,那回打群架不死幾個人,更早些時候,全民皆兵的那時候,連土槍土炮都扛出來過。 幾個村子搶水那就跟打仗沒有啥區別。 尕娃他媽的病,就是七三年的時候鬧饑荒,為了搶涌泉村后坡那塊野菜,跟后山黃家梁的人干架被人一棍子打在腦袋上落下的病根。 那時候尕娃她娘還是個黃花閨女,大姑娘。 水站的工作人員,也不盡是年輕人,也有幾個年紀大的,經歷過那段歲月的人。 “我們都是莊稼漢,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一輩子在地里刨食,地里的麥苗那就是我們的命,你斷我們的水,就是要我們的命,到時候要是我們地里的麥子都干死了,我們金灘村八十戶,四百多口子人,要是都跑來找你們拼命,我可攔不住。” 王重這話一出,鐵門后水站工作人員們的臉齊刷刷的都黑了下去。 可這還沒完呢。 “你們現在可以祈禱我們書記去現場會把供水的事兒搞定了,要是搞不定,我們地里的麥子都干死了,那你們最好能一輩子躲到鐵門后面!” “你啥意思?”一個擔子稍微大一些的水站工作人員有些忐忑的問。 “啥意思?”王重哈哈笑著,看了看自己左右的青壯,最后落在發如亂草,衣服陳舊臟亂,一臉塵土的楊三身上:“楊三,他問我啥意思!” 楊三上前兩步,抬手用力攥著鐵門上如柵欄一樣的鋼條,紅著眼睛,咬牙切齒的道:“你要我們的命,我們也要你們的命!” “你們千萬別亂來啊,這是犯法的!”幾個穿著綠色制服的工作人員釀蹌著后退幾步,明顯是被嚇的。 大西北漢子平時看著老老實實,可骨子里從來都不缺少血性。 “楊三,胡說啥呢!”王重呵斥一句,在楊三的愣神中,嘴角上揚,信步上前:“我們都是些莊稼漢,都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怎么能干那些違法亂紀的事!” “不過嘛!” 王重話音一轉,看向那兩個工作人員的目光愈發冰冷:“我們不管是哪個下的命令,我們只知道我們已經交了錢,可水站還是不給我們供水,要是地里的麥子都干死了。” “呵呵!” “別說我沒提前給你們忠告,我建議你們這些個在水站上班的,以后回家的時候小心點,路上指不定就出啥意外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