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吳昌文是懵逼且絕望的,一覺醒來,他臉都沒來得及洗,就收到唐林縣被攻陷的爆炸性消息。 而此時,吳日慶送來的三萬貫銀錢,還在他府中沒來得及放進地窖里面庫存。 吳昌文之所以絕望,是他明白自己很可能被耍了,廣州的兩廣都督、韓國公張昭駿根本就沒想要他的錢,而是想要他的命。 現在楚國藩軍自西道河(紅河)猛沖而下,肯定還只是一方面,朝廷的主力估計還要分水陸兩方面來攻。 好的不靈,壞的靈,很快,吳昌文還沒開始召集剩余的九使君商量好防御,東北方的急報就到了。 原來儂民富悄悄從楚藩國潛越回了廣源州,隨后幫朝廷大軍騙開了門州天險。 門州就是后世的鎮南關,從它這個名字,就能猜得到地勢是如何重要了,若不是天險之地,豈會用門這個字。 本來戍守在門州的,是一個漢人大族陳氏及其控制的百越人數千。 吳權時期,靜海軍大權都在吳氏,因此和門州陳氏還聯過姻,并有牙兵駐扎。 但其后吳氏政權被楊三哥竊取,陳氏思昔日吳權之恩,不再聽古螺城的號令。 等到吳昌文拿回吳氏的寶座,因為他不是嫡子,門州陳氏一直是支持他兄長吳昌岌的。 所以吳昌文一直沒來得及去拉攏陳氏,以至于造成了現在的惡果。 二月底。 朝廷大軍征討的速度非常快,韓國公張昭駿以瞿延慶為主帥,潘美、曹彬為左右先鋒,侯仁寶為行軍司馬,率精銳步騎一萬,并儂氏之兵八千,在收降了門州陳氏這個地頭蛇之后,很快就擊破諒州(諒山),兵臨白藤江北岸。 對于這條江,歷史上那可謂是中原朝廷的傷心之江了,因為安南這伙叛亂分子,曾經三次在這條江邊戰勝中原朝廷。 第一次,就是十七年前的938年,南漢派萬王劉洪操率舟師在下龍灣海口登陸,艦隊逆水而上準備直抵河內城。 吳權就在白藤江的入海口處預先埋下木樁,吸引南漢軍隊前來進攻,等到退潮,南漢艦隊被潮水帶著往海里退去。 由于退潮時水淺,戰艦先后撞在木樁上擠成一團相繼沉沒,南漢萬王劉洪操被擒殺,三萬兵將只有大將梁克貞率千余人成功退走。 這一仗使得南漢徹底失去了對靜海軍的控制,吳權志得意滿之下,開始思考自立之事,這是安南脫離朝廷之始。 第二次,則是宋太平興國二年即公元981年,趙二哥得知安南丁朝內亂,命侯仁寶等將進攻安南,企圖收復失地。 該說不說,趙二哥雖然打仗手藝不怎么樣,但心氣還是有的。 此戰侯仁寶大發神威,先是在諒山擊破安南軍數萬,斬首數千,隨后追至白藤江再次大敗安南軍,斬首兩千余,繳獲戰船數百艘。 結果團練使孫全興這個傻嗶害怕再深入安南境內有危險,堅持要等另一個宋將劉澄率水軍到達才肯進軍,貽誤了追擊安南軍的最好機會。 侯仁寶氣急,但他沒有指揮全權,只能率先鋒數千人先行,孫全興于是在原地足足等了七十天,一直等到劉澄率水師到達之后,才慢吞吞啟行。 此時,侯仁寶已經抵近支棱江,河內已經近在眼前,形勢仍然對宋軍有利。 結果孫全興、劉澄、賈湜、王僎四個狗東西見前面的功勞都是侯仁寶的,內心嫉妒,故意磨磨蹭蹭的不向作為前鋒的侯仁寶靠近。 安南前黎朝開國皇帝黎桓見狀立刻抓住時機,他先假意派人向侯仁寶請降,趁侯仁寶放松警惕,再以大兵在凌晨偷襲只有幾千兵馬的侯仁寶。 是役,侯仁寶戰死,前鋒數千精兵全軍覆沒,孫全興等人大懼,撒腿就跑,被黎桓追擊上百里,全軍死傷慘重。 這一戰后,作為中央朝廷的北宋被迫從此承認安南獨立,此乃越南真正獨立的開始。 第三次則是1288年,忽必烈派脫歡等將率大軍攻擊安南,但此時的元軍卻遇到了一個怪胎,越南陳朝的興道王陳國俊。 此人與滿清時期的越南名將阮惠兩人,可以說是整個安南歷史上出現的,基因突變檔次的名將。 這兩人就是拿到中國歷史上來說,也可以說是很亮眼的存在了,考慮到他們施展才能的平臺只有這么大一點,可以說若是放到中國的話,成就會更加不得了。 是役,陳國俊在白藤江將元軍幾乎打的全軍覆沒,江水為之朱紅。 此戰之影響,也是十分深遠的。 因為當時放眼天下,無論金國、西夏、南宋、大理、西遼等天下間排的上號的大國盡皆被蒙元所滅。 只有安南的陳朝數次擊敗元軍,更打出了讓元軍不得不承認不再侵犯陳朝的輝煌戰績。 有了這份戰績,安南上下揚眉吐氣,陳朝陳仁宗和陳國俊都認為南宋已滅,神州陸沉,中原盡喪胡虜之手,唯有安南為名教保存元氣,是實至名歸的天南小中華。 他們甚至認為,這個小字都可以拿掉了。 在這種揚眉吐氣的氣氛下,安南之民,不管是以前的安南漢人,還是漢化的百越人,都不再以自己是漢人為榮,逐漸形成了以河內所在的紅河平原為主體的民族意識。 因其居住地基本都在京城河內周圍,他們遂自稱京人,以華族自居,稱其他越人為蠻夷,并以教化蠻夷的口號,向西、向南不斷擴張,后世形成越南的主體民族京族。 可以看出,安南的獨立,并不是一次形成的,而是逐步得到增強的,等到南宋滅亡,安南陳朝擊敗元朝,就再也拉不回來了。 此后,雖然明朝又重新控制了安南,但民族意識已經形成,此地只有京族,沒有漢人,因此明朝不管派出的官員是清廉還是貪鄙,都無濟于事了。 有人說當時明朝應該把英國公張輔封過去鎮壓,其實也不會成功的。 除非張輔有殺五十萬人,遷五十萬回中原,給安南大換血的勇氣和本錢。 好吧,這些都是歷史上發生的,讓人扼腕嘆息卻無法改變絲毫的事情,但在此時,誰叫天生我張圣人呢。 目前這個時候,簡直是最好收復安南的時候,因為不管是吳氏還是十使君,雖然有自立的心,但心里都還是承認自己是漢人,明白他們是在當叛賊的。 且此時,又是他們混戰二十幾年,打的民不聊生,百姓們都渴望重獲安寧的關鍵節點。 是以,瞿延慶兵臨白藤江的時候,吳昌文連傳統手藝-在白藤江中放木樁都沒來得及實施。 瞿延慶命侯仁寶督百艘艨艟艦渡河,一個沖擊就將江中千余靜海軍牙兵打散,毫無懸念的控制了河內城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道防線。 。。。。 古螺城,除了已經被章成俘虜的吳日慶以外,其余的九位使君都來了,他們和吳昌文一起,正好又湊成了十個使君。 事到如今,他們終于不各懷鬼胎的互相爭斗了,因為他們心里都很明白,離開了安南這個地方,他們什么都不是,若是被擊敗,不管是被殺還是被遷走,根本沒什么區別。 吳昌文左看右看,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號稱陳明公的陳覽身上,畢竟互相攻伐這么多年了,誰有幾把刷子,大家都很清楚。 陳覽的地盤最小,土地也最貧瘠,但是陳家牙兵偏偏最能打,陳覽的領兵能力也最強。 嗯,從歷史上看也是這樣,后世團滅十二使君建立越南丁朝的丁部領,就是陳覽提拔起來,甚至以部曲托付,才使丁部領得以創立大業的。 陳覽也看到了吳昌文投來的眼神,到了這時候了,他也不推辭,不等吳昌文出言,立刻跳到桌子上大聲喝道: “諸君若是想要被朝廷滿門抄斬,盡可繼續在此耽誤時間,但若是還想留得項上人頭,那就聽某幾句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