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紹明五年,公元950年,六月,建康宮中,大批的的內(nèi)侍、宮人和侍衛(wèi)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起駕的事情了。 由于南唐和吳越事情復(fù)雜,張鉊在這里一呆就是大半年,算上去河西和出塞的時間,張鉊已經(jīng)快兩年沒回過東京,確實到了返京的時刻。 這不,連昭明宮中的皇后曹十九娘都忍不住了,派了郭婉兒和塞菲葉前來接張鉊回宮。 而隨著郭婉兒和塞菲葉一起來的,還有一封信和一個黃頭碧眼的波斯人。 郭婉兒帶來的信,是郭天策寫的,信中郭天策向張鉊請辭樞密使一職,并表示愿意為碎葉事件負責(zé),請求張鉊的處罰。 碎葉到東京足足有一萬三千多里,這個距離,信使輕裝策馬一路接力傳遞消息,都需要一個半月以上,尋常的信息大半年才到,那都是相當(dāng)正常的。 加上郭廣義謀反之后刻意遮掩消息,這導(dǎo)致郭天策根本不太清楚碎葉發(fā)生的事情,這也是張鉊同意他派家將和錦衣親衛(wèi)一起去調(diào)查的原因。 到現(xiàn)在結(jié)果出來了,頓時把郭天策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是以為一切都是郭廣義強行將他姑姑嫁給了李國守的孫子,但結(jié)果,他那兩個腦子不清楚的伯父,竟然還稍稍牽涉其中。 雖然這個時代,皇帝的女人不像后世那么敏感。 孟昶的母親,就原本是唐莊宗的妃子,后來賜給了孟知祥的。 郭榮的姑姑,也曾是唐莊宗的低級妃嬪,不然絕不可能攢到那么多財貨,分一半給郭榮父親,還能讓柴家成為邢州富戶。 但說一千道一萬,這些要么是皇帝主動賜,要么就是被遣散的,像是郭婤兒這種說好了要獻給皇帝,但是最后敢失信的,罪過還是不小。 是以郭天策知道實情之后,嚇得趕緊讓郭婉兒幫著將請罪書遞給張鉊,請求張鉊處罰。 張鉊嘆了口氣,讓周憲拿出了白從信、虎廣、郭廣勝三人聯(lián)名發(fā)出的戰(zhàn)報,以及寧遠副總督老張忠和都知兵馬使薛守禮發(fā)來的密奏。 其實對于郭婤兒,不出這檔子事,張鉊根本無所謂。 我張圣人身邊,不說別人,光是花蕊夫人費氏和一天天長大的周憲,就是人間絕色了,郭婤兒再是漂亮,也不可能跟這兩人相比, 此外要新奇的話,還有塞菲葉和潘泰雅這樣的異域姐妹花。要身份的話,也有蕭撒葛只這樣的大國皇后,根本不差一個兩個女人。 當(dāng)時他就覺得,郭婤兒隔得有些遠了,就算要選,也該在跟著東歸的郭家人中選一個得了,左右不過只是要個王子去坐鎮(zhèn)碎葉而已,結(jié)果現(xiàn)在果然出問題了。 不過呢,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張鉊不用再擔(dān)心郭家利用景教在碎葉當(dāng)坐地虎,因為基礎(chǔ)直接被白從信給摧毀了。 郭婉兒則在仔仔細細的看白從信的戰(zhàn)報和老張忠的密奏,看完之后,這位張鉊的第一代貼身女秘書,突然長長的松了口氣。 “白龜茲公、虎二郎可是幫了我郭家的大忙了,若是日后他們回東京,還請圣人恩準(zhǔn)婉兒親自設(shè)宴款待。” 郭婉兒從來都是這么腦子清醒,這要是一般人,知道白從信把郭家在碎葉的人殺了個七七八八。 連郭天策的兩個血親伯父,和跟她同一個爺爺?shù)挠H兄長郭廣畢,都被虎廣故意整死,一定會大為怨恨。 但郭婉兒沒有,反而清楚意識到只有白從信和虎廣的心狠手辣,才讓他們郭家脫離了危險。 不然能怎么辦,讓她和郭天策親自大義滅親嗎?那樣的話,代價就太大了,而且也不一定能快速平息皇帝的怒火。 張鉊也小小的沉默了一下,他也沒想到白從信竟然這么狠辣,但確實,他心中的不滿和怒火,因為這六七萬人的死亡,消減了不少。 “烏古斯葉護國王太后、王后,亦納勒塔里布,石國城總督阿米爾,九姓烏古斯亦納勒四人,逆賊郭廣義。嚯!這人可真不少了。” 郭婉兒慢慢讀著白從信上書中里面被俘虜,將要解送東京的酋首,一共數(shù)百人,全是河中有頭有臉的人物。 郭婉兒看著皇帝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趕緊趁機小心翼翼的說道:“圣人,隨著這些俘虜、逆臣一起來的,還有郭婤兒。” 張鉊知道郭婉兒是什么意思,他怕張鉊還要繼續(xù)殺了郭婤兒解氣。 “你放心,朕沒有那么小氣,她郭婤兒一個小女子是沒法決定自己命運的。” “圣人圣明!”郭婉兒噗通一聲跪下了,“那李國守本就是腌臜之輩,他的孫子不過一賊胡。 只要腦子沒問題的,都知道哪怕就是到圣人身邊做個伺候的侍女,也比嫁給李國守的孫子要好。 婤兒也真是命苦,幸得陛下寬宏大量,不治她的罪。” 張鉊笑著把跪在地上的郭婉兒拉起來,這小女子,也可以要算是張鉊最開始的幾個知心人之一了。 至于郭天策,更是居功至偉,張鉊南征北戰(zhàn)這些年,軍事后勤、參謀贊畫上,郭天策的功勞也就略比已經(jīng)逝世的張希崇低一點點而已,就算看他兩人面子上,張鉊也不會殺郭婤兒。 所以張鉊有點好奇,他兩都是張鉊的身邊人,肯定知道張鉊不會將怒氣撒到一個小女子身上。 特別是白從信已經(jīng)為懲處這場叛逆,和虎廣前后殺了六萬多人的情況下。 但他們?nèi)匀蝗绱诵⌒囊硪恚菑堛D就很好奇,這個郭婤兒為什么能值得他們這么謹(jǐn)慎了。 “吾要是沒有記錯,那個在胡水城戰(zhàn)死的郭廣畢是你嫡親堂兄,但郭婤兒,應(yīng)該跟你只是沒出五服的姐妹吧?” 郭婉兒點了點頭,“郭婤兒跟奴,關(guān)系確實不算很親近,但她不單是大郎的血親姑母,還是大郎從小背在背上長大的姑母。 雖是姑侄卻形同父女,反而跟兩位伯父,并不是很親近。” 原來如此,張鉊明白了,姑姑是從小在背上長大的,但伯父嘛,當(dāng)年郭家生活艱苦,郭天策這么個死了父親的累贅,定然是不怎么受兩位伯父待見的,很可能還有些歧視,導(dǎo)致雙方根本就沒多少感情。 不過,就算郭婤兒跟郭天策關(guān)系如此親近,張鉊也肯定是不會治郭天策罪的。 但貶黜等懲罰還是要有,不然不能服眾,看來郭天策這個樞密使,確實是干不下去了。 張鉊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朗杰江措和李孝節(jié)等,不是上奏要求朝廷派人到邏些主持大局嘛。 張鉊已經(jīng)派了李存惠領(lǐng)精兵五千,并河湟谷地和大非川五千征召騎士,前往邏些增援。 但李存惠軍事上還行,你讓他處理復(fù)雜的高原事務(wù),定然是不具備這個能力的。 那就干脆讓郭天策去邏些,擔(dān)任幾年的駐藏大臣,呃,或者按照此時慣例,應(yīng)該叫護蕃大都護? 這樣既有了放心的人選鎮(zhèn)守高原,又在名義和實際上完成了對郭天策的處罰,還不太傷郭天策的顏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