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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天崩地裂,不可回顧-《瀚海唐兒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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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塊又一塊的鹽磚被搬上了車,周圍到處是喜笑顏開的士卒。

    他們提著鞭子,耀武揚威的讓被俘的漢人百姓不敢有絲毫停歇,但凡稍有遲疑,離得最近的士卒,抬手就是一鞭子。

    ‘啪’的一聲,隨著鞭梢清亮的爆響,耶律屋質卻背上一緊。

    明明挨打的是一個快走不動路的漢人,但耶律屋質卻覺得,好像是打到了自己身上一樣。

    在這一瞬間,來自戰場的敏銳直覺,讓耶律屋質很想馬上帶人返回幽州。

    不!幽州已經沒救了,應該馬上返回遼東,也不!最少應該退到上京臨潢府,甚至東京黃龍府或者長春州去。

    因為眼前的契丹軍隊,已經不是原來的契丹軍隊了。

    偃師城的慘敗,不單讓契丹宮帳軍精銳盡失,最重要的是,極大打擊了所有契丹人的心氣,讓他們對周軍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為什么從幽州到滄州就走了十幾天?

    耶律屋質很清楚,因為大部分契丹將領,嘴里喊的震天響,要再入東京,為皇帝報仇,但實際上他們極為害怕南下與周軍作戰,因此一路上就是磨磨蹭蹭的。

    打草谷很上心,完全就不想南下。

    按照之前的戰略,應該是他們快速機動到貝州與劉知遠配合,先拿下貝州或者逼降符彥卿。

    郭威則在滏陽-漳水一線拖住周軍主力,最后舉兩軍之力,與周軍決戰。

    可是現在,劉知遠的信使幾天前就到了,河東大軍已經到了相州城下,他們這些契丹人還在滄州。

    恐怕最后河東軍被周軍擊敗了,他們很可能還沒到相州。

    這仗還怎么打?

    耶律屋質痛苦不已,他腦海里無數次閃現出退回到上京臨潢府或者東京黃龍府去的念頭,但是他知道,他們已經退不回去了。

    下面的士兵回去了或許還有條活路,但是他們這種擁立了耶律阮的人跑回去,一定會被述律平和耶律李胡殺光的。

    離開了幽云,耶律阮就當不成契丹皇帝,他們也什么都不是。

    此時快到申時末了,日頭已經開始偏斜,歡聲笑語越來越響。

    大量的契丹和其他雜七雜八民族的士卒,開始圍著篝火又唱又跳的,各部開始把搶到的牛羊拉出來殺掉烤肉。

    有些動手慢了,沒搶到東西的部族,就只能罵罵咧咧的在火邊烤著些不知道什么餅子。

    幾個只穿著皮襖子的奚人打鬧著從耶律屋質身邊跑過,這些傻貨剛才看著鹽磚潔白誘人的模樣,一人吃了一大塊,這會咸的不行,正在到處找水喝。

    整個大營混亂一片,沒有統一的后勤,飯是各做各的,能吃什么就看你搶到了什么,旗號、衣飾、編制更是混亂無比。

    作為大軍實際統帥的耶律屋質,都不知道從他面前經過的人是誰?

    耶律阿保機以及耶律德光本人大半生為契丹人打造的精銳武力,以及將契丹人從游牧部落提升到半農耕帝國的努力,全部都在偃師城大戰后消失殆盡。

    現在的契丹人,已經和一般的草原民族,沒什么區別了。

    不過,耶律屋質馬上就看到了一支非常有紀律的隊伍,

    他們雖然是在趕路,但陣型卻沒有絲毫散亂。

    前如鋒失,隨時可以透陣而出,兩翼各有十余騎為屏障,可以攔截也可以斷后。

    有尖叫著的漢女經過,他們也不去搶,看見路邊有烤好的羊肉,也不像其他士卒一樣去哄搶,這是有良好紀律的表現。

    而且這些人體態豐腴,膚色充滿光澤,眼神堅毅,馬側的長刀、弓、箭等都保養的很好,戰馬也洗刷的很干凈,如同鶴立雞群一樣顯眼。

    此時的契丹人中,能在戰時也做到這樣保養戰馬和武器的不多了,以前倒是挺多的。

    不過,耶律屋質還是有些疑惑,若是說其他的士卒他不認識,但有這份戰術素養的,整個耶律阮的契丹國,也不過還剩下六七千,他不可能不認識。

    于是耶律大詳穩輕輕一夾馬腹,來到了這支二百人左右小隊面前,用手里的馬鞭指著像是為首的頭目用契丹話喊道。

    “你們是從哪里來的?是哪位統軍的部下?”

    耶律屋質直接用了統軍這個官職,在他想來,也只有脫胎與原本契丹宮帳軍和屬珊軍的精銳,才有這份氣度。

    耶律思忠輕輕一愣,手心里冷汗狂冒,他雖然不認識耶律屋質,但是耶律屋質身后那幾個宮帳軍打扮的侍衛,以及侍衛舉著的象征大詳穩和大惕隱的大纛,他是認識的,也瞬間知道對面人是誰。

    入娘賊,打探個消息,怎么撞到契丹人主帥面前了?

    耶律思忠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狗入的,周圍都是契丹兵,起碼有三四千之多,不容易跑掉啊!

    沒辦法了,耶律思忠只能硬著頭皮上前。

    不過耶律屋質眼睛一瞇,剛才對面那個領頭者的東張西望,引起了他的懷疑。

    耶律大詳穩輕輕咳嗽一聲,身后的侍衛都悄悄把手摸到了刀柄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耶律屋質突然聞道了一股熟悉又惡心的羊騷味。

    味道特別沖,滋味之奇特,哪怕就是在這個緊張時刻,一下就差點把他給惡心吐了。

    這是多久沒洗澡?不!應該是洗過澡嗎?

    不單是耶律屋質,耶律屋質后邊的契丹侍衛,也被惡心的不行。

    他們久在燕云之地,已經不太適應這種幾乎從不洗澡的羊屎味加上羊騷味,然后再用人汗腌入味,再悶出來的味道了。

    眾人心里的警惕性,一下就消去了大半,別說漢人,就是契丹人中,也少有能把味道弄的這么惡心的,這肯定不可能是南邊來的漢人偵查游騎。

    耶律思忠趁著這個機會,立刻就回過神來了,他果斷翻身下馬,上前兩步,以手護胸彎腰過半回答道。

    “魚兒濼的蕭撒羅見過大詳穩,我們是最近才奉命南下的,正在尋找扎營的地點。”

    濼實際上就是泊的異體字,歷史上魚兒濼有兩個,分為契丹魚兒濼和蒙古魚兒濼。

    現在蒙古還沒出現,那么就只有契丹的魚兒濼,就是后世吉林省白城大安市的月亮泡。

    “是撒葛大首領派你們南下的嗎?”耶律屋質眼皮垂了垂,低聲問道。

    “回大詳穩,惕隱回來之后,部族的事撒葛大首領就不管了。”耶律思忠不假思索的做出了正確的回答。

    耶律屋質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疑慮盡去,因為魚兒濼的這支部族,實際上是耶律阿保機四子耶律牙里果的私人部族。

    耶律阿保機一共四個兒子,耶律倍、耶律德光、耶律李胡都是述律平親生,只有四子耶律牙里果是宮人蕭氏所誕。

    所以耶律牙里果一直都不受寵,甚至是不被重視。

    更慘的是,二十年前在后唐與契丹的定州之戰中,耶律阿保機被李存勖打的大敗,直接讓耶律牙里果被俘了。

    此后,耶律牙里果被李存勖安排在太原守皇宮大門,入了洛陽后,又在洛陽守大門,一直等到耶律德光入東京后,才把這個弟弟救了出來。

    不過耶律德光也不喜歡這個給耶律家抹黑的同父異母弟,于是連中原都沒讓他呆,就把他打發回了契丹,就給了個惕隱的稱號,別說封號了,連官職都沒給。

    耶律牙里果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于是直接跑回了魚兒濼。

    這里生活著兩支部族,一支是按照慣例,耶律牙里果作為皇子出生后,耶律阿保機劃了五百帳的部族歸他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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