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但石敬瑭叛逆之臣,父事契丹,賣國得天子之位,他算什么華夏之君? 若是我主百五十年四代人不忘故國,群胡環(huán)伺還守護(hù)漢家文化,此都舉不起華夏大旗的話,石敬瑭憑什么是中國天子?” 劉濤毫不客氣的對著馮道一頓怒噴,而馮道被氣得滿面通紅,他喘著粗氣看著劉濤。 “若要如此說,李昪自稱大朝宗室,錢元瓘世代華族,他們誰不比張大王出身更加正統(tǒng)? 若要舉華夏道統(tǒng),他們誰也比張大王合適!” “確實如此!”劉濤竟然贊同的點了點頭。 “但吳唐李昪不過一田舍翁,只有自保之意,毫無進(jìn)取之心,唐國兵將,也只堪守御,沒有鐵騎何以平定北地? 錢越國小地狹,拿什么舉起華夏道統(tǒng)?唯有涼王,文武兼?zhèn)洌 ? 馮道聽到劉濤的歪理邪說,腦袋就是一陣疼,他萬萬沒想到,這劉濤如此囂張。 生在東京,面對他這石敬瑭身邊最受寵的文臣,還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可他剛想反駁,突然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劉濤為什么要個他講這些? 于劉濤辯駁說這些話,也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他馮道是因為知道石敬瑭確實命不久矣,來為石重貴探路的,可不是來爭什么道統(tǒng)不道統(tǒng)的。 說起來石敬瑭也是可悲,在他被氣得臥床不起的這些時間里,馮道和李谷等人,早就被石重貴所招攬。 原因是石敬瑭異想天開的,竟然想把位子傳給只有兩歲的石重睿,而不是石重貴。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石敬瑭賣國求榮才登上了帝位,千年以來就沒有比他更得位不正的。 現(xiàn)在竟然想在如此亂世,把位子傳給兩歲的石重睿,簡直是失心瘋了。 是以馮道等文官,哪怕再被石敬瑭重用,還是立即就火速倒向了石重貴。 因為要是再來一次兵亂的話,最倒霉的還是他們這些看起來有權(quán)實際上沒權(quán),但又讓武人們覺得很有錢的文官。 而在馮道發(fā)現(xiàn)這個不對勁以后,劉濤的態(tài)度,很快就軟了下來,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遞給馮道。 “正因為涼王起自河西,所以并未沾染天下其他武人那般脾性,某這般人等到了涼州,都能得涼王抵足而眠的殊遇。 大王文采,比天下人知道的都要好,尤擅詩文,更知道興文教之重要。 一年以前,河西各州都已經(jīng)州學(xué)齊備,關(guān)中夫子十之五六都在河西教學(xué)謀生。 而且并無武人視文臣為奴仆之事,范文素為河西制定律法之后,士庶來自勛貴皆遵循,連涼王也不例外,其士氣昂揚,如朝陽初升,怎不讓人向往? 若是我等文臣不想再為刀槍下的豬狗,只有涼王可以依靠。” 馮道沒有說話,默默看完張昭給他的親筆信,然后放到油燈上燒為灰盡。 這封信中,封官許愿與拉攏,馮道都不心動,唯有張昭篤定石敬瑭命不久矣,讓他十分恐懼。 馮道把前前后后一想,頓時想通了很多問題。 張昭為何反應(yīng)如此激烈?不但自立還要傳書天下讓石敬瑭顏面掃地,竟然都是為了把石敬瑭的臉,按到地里反復(fù)抽打。 會不會,他與契丹國主約為兄弟,最大的想法也還是要為了氣死石敬瑭? 馮道甩了甩頭,這種陰謀論的東西不能想多了,一旦掉進(jìn)去,就會影響判斷。 “既然張大王是存了這份想法,事情已經(jīng)弄到這個地步,大王也已經(jīng)自稱天王,建國立宗廟了,事情無可回轉(zhuǎn),看來老夫是白來了。” 馮道今天來,是來替石重貴探探路的,看看有沒再把張昭拉回來,至少也要摸清張昭的想法,借機(jī)評估一下關(guān)中是否有危險。 現(xiàn)在張昭既然存了爭奪華夏道統(tǒng)的心思,那與石重貴之間,就沒什么好談的了,戰(zhàn)場上見真章吧! 劉濤奇怪的看著馮道:“可道公怎么能說沒有回轉(zhuǎn)余地呢? 大王傳書天下,痛罵晉主失德無恥,但沒說晉國失德,已無法理啊! 若是繼任之主,能順應(yīng)民心,不再父事契丹,誰能說他失德呢?” 馮道本來都準(zhǔn)備走了,聽到劉濤的話,他勐地轉(zhuǎn)過身,眼神如電直刺劉濤。 在這一刻,最后沒想通的,馮道也想通了。 原來張昭怒罵石敬瑭后,又想來以再次歸義,引誘鄭王石重貴采取與契丹敵對的態(tài)勢。 晉國的帝王之劍,只有一擊的能力,要么向東北打契丹,要么向西北打涼國,張昭此刻又來伏低做小,是為把禍水引向契丹。 此后如果晉國打贏了契丹,他就用天王和契丹國主之弟的身份,收攬契丹殘部。 若是契丹勝利,他就高舉道統(tǒng)尊王攘夷,復(fù)興華夏,把契丹逐出中原成就霸業(yè)。 “涼王如此這般,天下兵戈又起,不知多少百姓要因此家破人亡!”馮道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劉濤輕輕一哼,“若無我主涼王,契丹就不會眼饞中原土地繼續(xù)南下?景延廣等人就不會攛掇鄭王北逐契丹了? 就算是大寧宮中將死的天子,不也是以漢高祖白登之恥,唐太宗白馬之盟來自我激勵,希望有朝一日能雪恥?” 馮道聽完無話可說,默然無語的往外走去,劉濤則澹澹一笑。 馮可道最是沒有立場,誰也沒有他會明哲保身,定然不敢破壞自己謀劃的。 。 。 翌日,天剛微亮,劉濤就從李谷的宅子飛奔而出。 騎著馬繞城幾圈,確認(rèn)沒有跟蹤者之后,才走進(jìn)大相國寺,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由一條密道,又入了蔡河之上。 這蔡河之上,有無數(shù)小舟,專門把菜蔬運進(jìn)城內(nèi),來往人員最為復(fù)雜。 劉濤進(jìn)了一個掛著朱漆小油燈的小船之后,突然間蔡河上就熱鬧了起來。 各種運輸米糧的大船,賣菜蔬的小船,熙熙攘攘的把這小船給擠在了中間。 小船中,一個明顯帶著粟特人特征的壯漢端坐于正中,劉濤與壯漢相對而坐。 “馮道已然上鉤,剩下的某負(fù)責(zé)去脅迫他,只是我之父親妻兒,還請大郎君盡快送出城去。 賄賂景延廣之事雖然大王不許,但東京距涼州萬里,還請大郎君專斷,大王問罪,就說是某劉德潤一力主張。” 張烈成點了點頭,“大王心懷天下,不愿賄賂景延廣,使其激怒契丹,這是為君者的仁善。 但契丹遲早南下,這個罵名,我與德潤兄一起承擔(dān),你的父母妻兒,最遲今日晚間,即可啟程前往涼州。” 得到了張烈成的承諾,劉濤也不耽擱飛速離去。 張烈成則看著身邊的幾個,一見就是東京本地地頭蛇的壯漢說道。 “大王曾說范質(zhì)有宰相之才,今夜你們把他和全家隨劉濤的家卷一起送走。 通知大寧宮中的內(nèi)線,務(wù)必搞清甲字第一號的健康狀況,所有人提高警戒!”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