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裴遠則看了桑維翰一眼,見桑維翰有說話的意思,他趕緊搶在桑維翰說話之前開口了。 “既飲過了奶茶,還請大家品嘗一下河西冰糖紅燒肉,這也是張司空發(fā)明的菜式,河西貧瘠,但這道菜卻富貴非常!” 桑維翰被堵住了話,只能低下頭繼續(xù)飲茶,心里卻在盤算著,既然這茶磚和奶茶、甜茶適宜北草原之民飲用,又利于保存,這制作之法,必須要讓河西人交出來才行。 石敬瑭暫時還沒想到這去,當下聽到裴遠極力推薦,于是輕輕揭開面前裝著冰糖紅燒肉的陶罐蓋子,頓時一股肉香混合著濃郁的香甜味,直接從罐子里噴涌了出來。 “竟然是豚肉?” 石敬瑭訝異的用快子巴拉了一下,沒想到這河西進獻的美食,竟然是豬肉。 此時豬肉雖然也較為普及,但上層人士是不怎么吃這玩意的。 這是因為豬肉在古代是屬于賤肉,首先是飼養(yǎng)環(huán)境比較惡劣,遠不如山坡上吃草的羊,看起來那么干凈。 《仙木奇緣》 這導致豬肉也更容易感染各種寄生蟲,稍微不注意肉沒徹底熟透,就能讓人得病。 此外這時候的生豬閹割技術還不成熟,經(jīng)常出現(xiàn)生豬被劁了之后養(yǎng)不活的情況。 這就很致命了,劁了很難養(yǎng)活,不劁肉有尿騷味。 而且不劁的話,豬的發(fā)情間隔是比較短的,一發(fā)情就會變瘦不說,還關不住,有時候還會傷人,是以豬肉一直都無法成為穩(wěn)定可靠的肉食供應。 “咦!豚肉怎得如此肥碩?”桑維翰也解開了冰糖紅燒肉的蓋子,他的視線則被紅燒肉那厚厚的膘給吸引住了。 這個時代肥肉可是好玩意,尋常的瘦肉三斤也買不到一斤肥肉。 “回桑相的話,此豚肉取自河西特有的黑豕,肉質肥美,最合適做紅燒肉,并且還沒有腥騷味,還請大家和桑相品嘗!” 裴遠看著兩人驚異的眼神,有些得意的說道,最開始接觸張昭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目瞪口呆,幾乎就要以為張昭是哪路神仙下界的。 這世上怎么有既會帶兵打仗,又懂為君之道,還能弄出茶磚、奶茶和紅燒肉,最后還會給豬去勢的世家子弟? 張昭為什么會劁豬?實際上他是不會的,但他知道怎么劁! 因為穿越前,他經(jīng)常在鼠鼠視頻站關注一些奇奇怪怪的up主,其中就有專門在野豬泛濫地區(qū),給野豬做絕育手術的奇葩。 因此他雖然沒實操過,但知道是怎么弄的,不就是給刀具消毒后,直接逮住小豬,捏住包著蛋蛋的**,劃開一條口,再直接把蛋蛋擠出來就是。 麻藥都不用打,連血都不會流多少,只要注意刀具消毒,再稍微縫合下就可以了。 于是在他的指導下,弄死弄殘上百頭無辜小豬后,涼州地區(qū)的劁豬手藝突飛勐進,甚至興起了專門以劁豬為生的劁豬匠。 不過目前還只能劁公豬,復雜些的劁母豬手藝,還在積累經(jīng)驗中。 既然裴遠都說,這是河西黑豕了,石敬瑭也就不再計較這是豚肉了。 他伸出快子輕輕一夾,一塊裹著紅色的糖液的冰糖紅燒肉,就送進了嘴里。 頓時這位兒皇帝的眼睛就亮了,入口的紅燒肉,肥瘦相間,瘦肉不似一般豬肉那般粗糲,反而嚼起來稍微有些軟,口感非常好。 肥肉就更不說了,軟綿綿的,好似熟透的紅杏,輕輕一抿就化掉了。 飽滿的油脂在口腔里炸開,一種屬于食物鏈頂端生物才能獲得的脂肪滿足感,由內到外沖了個通透。 借著這股爆炸的脂肪味再輕輕一抿,橙紅色糖漿帶來的甜味,霎時充滿了整個口腔。 這種甜,普通黃糖那種澹澹的甜味完全無法與之相比,這是一種與蜂蜜截然不同的濃甜。 此時人的飲食,與后世是差距還是不小的,在后世看來太過肥膩的大肥肉,加上甜的要命的糖漿,簡直就是熱量爆炸、身材走樣的罪魁禍首,是不健康的標準代名詞。 但是在這個大部分人連吃飽都成問題的時代,肥肉與極致的甜,代表的是最高等的享受。 石敬瑭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裴遠要說這道菜富貴非常了?因為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吃不到,也吃不起這樣的菜。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下去,裴遠雖然在河西吃過幾頓,但也不是能常吃到這道菜。 石敬瑭和桑維翰就更不說了,兩人雖然見過不少世面,但面對這種超出了幾百年的廚藝精華,還是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桑維翰整整吃掉了一大罐冰糖紅燒肉之后,才停下快子長嘆一聲。 “河西有此好糖漿,亦有此好豚肉,張司空當可大富貴了! 反倒是如今中國,百廢待新、錢糧短缺,治國之艱難,甚至遠勝河西,不知何日圣人才能如同張司空一般富貴呀?” 裴遠在心里狠狠的鄙視了桑維翰一頓,這桑國橋哪兒是在感嘆,也更非夸獎,實際上是在勾起石敬瑭對于河西白糖、冰糖的覬覦之心。 或許不用這位很勾引,石敬瑭也明顯注意到了這點,他目光灼灼地看裴遠,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了。 裴遠只能離席。對著石敬瑭施了一禮,“臣自河西來時,司空曾有吩咐,雖然河西白糖、冰糖制作之術乃是祖?zhèn)髅胤剑豢奢p易示人。 但中國乃是司空故國,河西隴右的唐兒都以能為故國效力為榮。 如今國家新立,朝廷四方皆是用錢之時,是以張司空深明大義,愿意將河西白糖、冰糖在中國之獨家販賣之權,交于朝廷。 日后東京以東,白糖、冰糖斷不會再出現(xiàn)于其他商人之手。” 此時,狹義上的中國指的也就是中原,裴遠則因為被石敬瑭封了一個檢校戶部侍郎的官職,所以能對石敬瑭稱一句臣。 石敬瑭和桑維翰對望了一眼,張昭這明顯是在用東京以東的河西白糖冰糖獨家銷售權,來換取河西冰糖、白糖能在其他地方順利銷售。 桑維翰考慮了片刻,便澹澹的點點頭,此人雖然無恥,但在治國方面,才干實際上是非常不錯。 石敬瑭還沒有入開封時候,他就向石敬瑭禁言。 稱要務農桑以充倉稟,開商路以豐財貨,訓農養(yǎng)兵、厚積薄發(fā),卑事契丹,以安國內。 實際上石敬瑭與桑維翰二人,雖然相當無恥,但這份無恥,更多的是出于無奈。 他二人并非是天生賤骨,樂意向契丹稱臣,而是被貪生怕死和時勢所逼。 他們倆都很清楚,若是想要保住腦袋,若是想要把屁股下面的位置坐穩(wěn),最大的威脅不是契丹人,而是桀驁不馴的武將和牙兵。 契丹人雖然要當石敬瑭的爹,又還要勒索了大筆錢財,但他們并不會貿然來要石敬瑭的命,或者奪石敬瑭的皇位。 但圍繞在石敬瑭周圍,已經(jīng)習慣了幾十上百年動輒鬧事造反,圍殺上官甚至劫掠天子的武人,才是隨時有可能要了石敬瑭性命的惡魔。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