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樓玉琴不是不知道自身的價值,她明白即便是淪落為風塵女子,她樓玉琴也有資本去過她想要的生活。憑借著從小苦練的琴藝,依仗著所謂樓府小姐的身份,她未必不能瀟灑走完自己的一生。 以前的樓府對樓玉琴來說是一個牢籠,有一個明明對自己毫不關心,卻一直想將自己嫁出去好回報其養育之恩的父親。有一個即便對自己慈愛有加,卻依舊會在不經意間嘆息自己不是男兒身的母親。有一群表面是姐妹,暗地里卻很不得你死我活的族胞,還有那個總是無比威嚴,一年也不一定見得上一次面的爺爺。 曾近的她,就和話本里的那些小姐一般,做夢都在渴望著離開樓府,離開那個她連生死都無法抉擇的地獄。 可樓玉琴發現她錯了,即便父親并不在乎她這個女兒,可他為其挑選的夫君卻稱得上如意郎君。母親雖一直遺憾她是個女兒身,可在樓府倒臺的一刻,母親卻懷抱著她念叨:“幸虧我生的是女兒,幸虧我生的是女兒。”直到這時,被緊緊抱著的樓玉琴才明白,母親一直心心念念的男兒生并不是為了自身在樓府的地位,她希望自己生的是個兒子,只是因為兒子長大后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所以在當樓府的男丁都遭受災難的時候,她才會如此的慶幸自己當初生的是個女兒。還有那位可能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吏部尚書樓鐘邰,即便二人平日里幾乎沒有交集,可當前者倒臺的時候,樓玉琴才明白,無論怎樣,對方都是她曾經不知不覺中依靠的那座大山。就連平時一直看她不順眼的樓玉鑲,當二人在教坊重逢的時候,日夜相處之下,她才明白原來那個曾經看起來處處刁難她的族中姊妹,其實是個面冷心善的好人兒。 所以,這樣的她,這樣曾經冷落了親人好意的她,又有什么資格去欽慕所謂的自在與瀟灑? 曾經的樓府是個地獄,可這個地獄卻是由她最親近的人組成。亦或者,曾經年少無知的她,同樣也是這地獄的一角。 她樓玉琴,其實,也只是個罪人而已啊。 認為自己同樣身為罪人的樓玉琴,并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職責眼前怒火中燒的韓奇韞。沒錯,眼前的男人可恥可恨,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都稱不上一個男人。一個只能對著弱小發泄的人,無論怎么想,樓玉琴或許都無法將其歸為男人。但這樣其實也不錯不是嗎?一個骯臟的不能稱之為男人的人,欺負一個可恥的辜負他人善意的賤人,不正好是門當戶對嗎? 既然從一開始她就打算利用這個男人,達成其解救自己姐妹的目的,那么竭盡所能的安慰這個同樣墮入企圖的男人,就當是她最后的贖罪了吧。解救樓玉鑲,贖辜負親情之罪,安慰韓奇韞,贖不懷好意之罪。其實很公道不是嗎? 樓玉琴明白她不能死地里得罪韓奇韞,對方畢竟是朝廷命官,即便對方不愿幫助她們,可若想為難她們卻有的是辦法。她同樣不是不知道有其他人也試圖解救她們,可她等不了。若連刑部左侍郎的兒子,吏部的郎中都無法救她們,一個外地來的公子又如何能夠助她們脫離苦海。況且,她實在太貴了,樓玉琴知道,懸瀾坊是不會放任其輕易的贖身的,即便此刻放心的讓她和韓奇韞獨處,也是因為坊中自信有能力從刑部左侍郎家中得到足夠多的好處。一個外地來的公子,在懸瀾坊看來,是沒有如此高的價值的。即便林公子真的腰纏萬貫,其若是不能在京師之中謀得身份,懸瀾坊也是不會放入的。可真要等到林公子科舉高中之時,她樓玉琴或許因為坊中大力培養的關系能抗到那個時候,可樓玉鑲是萬萬沒有那個機會的。再者,不知多少年前的世交,人有怎會舍得花這般大的價錢。 樓玉鑲看不出來,但樓玉琴卻知道,她們唯一的希望,從來就只有一條。 可是,為什么啊?本來都要放棄掙扎的樓玉琴,看著推門而入的樓玉鑲,淚水止不住的流淌。為什么,要一次次冒著得罪一個朝廷命官的風險,來救我這種罪人啊!玉鑲啊玉鑲啊,光明磊落的你,為了我這種賤人,不值得啊! 好不容易沖入廂房內的樓玉鑲,看著又要撲在樓玉琴身上的韓奇韞,頓時怒不可遏,不過記著薇薇姐的教誨,她并沒有大喊大叫,而是指著韓奇韞冷冷的道:“是你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叫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