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堂中眾人,此時已一片麻木。 慕容復則云淡風輕地對著廳中眾人拱了拱手,微笑道: “冒昧出手,驚擾眾位,眾位勿怪。” 他方才戰斗之時,兇如暴虎,猛似狂龍,可現在收斂兇狂,氣息恢復寧靜平和,又變成了滿身書卷氣的文雅士子,一舉一動,一語一笑,皆予人如沐春風之感,前后反差之大,直令眾人神情恍惚,如墜幻夢。 怔忡好一陣,廳中眾人方才紛紛還禮,口稱不敢。 劉正風則帶著家人,來到慕容復面前,對著他大禮拜下: “慕門主救我劉正風滿門,請受劉某一拜!” 這一拜,是打算雙膝落地的跪拜,不僅他要拜,他夫人、子女、弟子都要來拜。 “劉三爺不必多禮,我今日只是來尋舍妹,恰逢其會罷了。” 說話間,慕容復一手一個,攙住劉正風、劉夫人,沒讓他們拜下去。劉正風還待發力拜下,可慕容復勁力之強,遠超他想象,只輕輕一攙,就架得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拜下,只得無奈起身。 慕容復雖未受劉正風夫妻一拜,但其子女、弟子的跪拜,他卻是結結實實受了。 完了笑吟吟說道: “惡客既去,劉三爺何不繼續金盆洗手,在眾位英雄見證之下,全此禮儀?” 劉正風一個激靈,恍然道: “正該如此!” 雖然現在這江湖,很多規矩已經變了樣,但“金盆洗手”這規矩還是有用的,因為這是所有江湖人最后的退路。 若連“金盆洗手”的規矩都不再成立,那江湖之中,豈不是所有人都沒有了退路,豈不是要人人自危? 正因此,嵩山派才會搶在劉正風洗手之前趕到,還打翻甚至踩扁了他的金盆,就是不讓他洗手。 現在嵩山派都已鎩羽而歸,狼狽撤離,這金盆洗手的儀式,自是可以進行下去了。 當下劉正風又感激地對著慕容復一揖到地,叫弟子重新安排香案、金盆,重啟金盆洗手儀式。 這一次,再沒人前來阻止,劉正風金盆洗手成功,宣告退出江湖,從此以后,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豪紳闊佬、文藝中年。 喜樂奏起,鞭炮齊鳴,酒席再開,各種珍饈美味流水價奉上,眾賓客各自入席。 慕容復則推說不習慣人多的場合,帶著慕容蕓、陳武、李雁行,坐進一間單獨擺了一桌的廂房。 劉正風本來打算親自作陪,被慕容復婉拒,要他去陪其他武林名宿。 劉正風又想叫長子以及與慕容蕓結交的女兒劉菁來陪客,也被慕容復推了,說是有些家事,要與小妹說道,劉正風無奈,只得退出廂房,為他們關上了門。 外人一走,慕容復宣布開席,陳武、李雁行當即悶頭吃菜,大快朵頤,慕容蕓則殷勤地為大哥斟酒夾菜,一副乖巧討好模樣。 慕容復卻不吃她這一套,淡淡道: “現在沒有外人,大哥問你一句,為何不愿成親?” 他也知道,慕容蕓這年紀成親還太早,不過他這里說得過去,可父母那邊卻沒法交待。 他現在還沒成為“家主”,弟弟妹妹的婚事,可由不得他來作主。 而依大明律,男十六,女十四,就可以成親了。當年母親也是十四歲時,就與父親訂了親。 慕容蕓瞧了慕容復,嘟了嘟嘴巴,說道: “京城里那些官宦子弟,不是文弱書生就是荒唐紈绔,一個文武雙全的都沒有,我才不要嫁那樣的人。大哥,你就幫幫我嘛!你若幫我說話,爹娘多少會考慮考慮,不會逼我這么早就成親的……” 說話時,她心里想,爹做官、辦事雖然很有幾分手段,可就是不會撈錢,當初扳倒嚴嵩父子后,論功行賞,朝廷給爹安排了一個巡按地方的職司,這職司,對御史來說,那可是大大的肥差,巡按地方時,大小地方官都得爭相巴結。 可老爹巡按地方一年,回京之時,居然還是兩袖清風…… 總之老爹在京中做官這些年,能養活一大家子,還能維持御史體面,維系官場上的人際往來,全靠大哥幫襯。 若不是有大哥常往京城送家鄉土產,就老爹那點微薄俸祿,以京師昂貴的物價,根本養活不了一大家子。 尤其慕容蕓和二哥慕容英還要練武,那消耗,根本不是一個不會撈錢的京官支應得起的。 所以掌握了經濟大權的大哥,在爹娘面前說話是很有份量的。 在慕容蕓想來,在她婚事方面,大哥說話應該能管用。畢竟他自己就拒了好幾次爹娘想要為他安排的婚事,而爹娘也并未強求。 正想時,就聽慕容復道: “就算我幫你說項,爹娘最多也只會允許你晚幾年成親。” 慕容蕓嘟著嘴說道: “那也比現在成親就好。晚幾年成親,我可以自己選個如意郎君。” 慕容復笑了笑,說道: “你要自己選個如意郎君,倒也不是不行,我們家本也不必靠女兒聯姻結交權貴,我可以幫你勸說爹娘。只是你擇婿,絕不能找那些亂七八糟的江湖人。” 慕容蕓輕哼一聲: “這個大哥大可放心,今天這一出,算是讓我看清了江湖、武林的真面目,我呀,才不會找那些江湖人呢。找不到大哥這樣的蓋世英雄,至少也得找個二哥那樣的吧?” 慕容復無語: “找個你二哥那樣的?你以為這很容易?論文才,你二哥舉人在握,進士在望,論武功,他內外兼修,十年之后,除我之外,恐怕當世再無敵手。將來再學一學兵法……他可是文武雙全、出將入相的大才,你想找個他那樣的夫婿……你覺著可能嗎?” 埋頭扒飯的李雁行聽了暗自點頭,心說門主說得再正確不過,二祖雖然年少,但也已經是天下罕有的神仙中人。三祖眼界定那么高,那肯定是不成的。 這時,又聽慕容蕓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