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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飽喝足的小程燦嘟著小嘴，唇舌邊還掛著一絲奶漬，已然甜甜地睡了過去，包曉琪沖著程江水說道：“姐，抱出去讓爸看看吧！”

    程江水有點(diǎn)擔(dān)心，猶豫不決地道：“呃，你們說爸會(huì)不會(huì)生我氣？”

    程江海面色一黯，隨即苦悶地道：“姐，爸現(xiàn)在的腦子，糊涂的時(shí)候比清醒的多，哪還能顧上生氣啊。”

    程江水心頭暗暗發(fā)苦，愁眉不展地道：“也是啊，爸的精神越來越不濟(jì)了，我真是很擔(dān)心。”

    說到程家安的境況，姐弟倆都沉默了下來，好一陣子，程江海才抿了抿嘴，喃喃地道：“本想著爸的身體能恢復(fù)點(diǎn)，我就帶著去隴山的老家再看看，可一直這樣……哎，實(shí)在是去不了。”

    程家安的身體狀況，再?zèng)]有人能比程江水了解的了。重回隴山已然成了一個(gè)奢望，她緊蹙著眉梢，抬了抬手，硬著頭皮說道：“算了，把孩子抱出去給爸瞅瞅吧，爸應(yīng)該會(huì)高興的！”

    三人從里屋走了出來，程家安正癡癡呆呆地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發(fā)愣，連三人的到來都沒做絲毫的反應(yīng)，眾人心頭不由地惆悵起來。

    程江水走上前輕聲說道：“爸，看電視呢，爸……”

    女兒連連的呼喚，這才將程家安從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里喚醒過來，可緊接著看向程江水的雙眸里又是一片渾濁渾噩，語言隨之開始顛三倒四起來：“哦，要吃飯了嗎？再等等吧，你媽還沒回來呢，她那個(gè)印刷廠啊，怎么就沒完沒了的工作呢，我等著你媽下班回來了再吃，要不了一會(huì)的！”

    “哦，我知道了。”

    程江水心頭發(fā)酸，哽咽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將小程燦遞在了程家安的面前，凄凄地說道：“爸，看看，這是你的小孫女！您抱抱吧。”

    “哦！”

    小生命的到來，這才讓程家安眼神里閃出一絲的清明，遲鈍的大腦，讓他似乎忘了詢問孩子的出處，他顫抖的雙臂抱起孩子，稀奇地看了半天，臉上慢慢露出一絲笑意來。

    嘴里嘟囔著：“我的小孫女啊，嗯，長得真好看，這一看啊就是我們程家人的模樣。哦，來，爺爺給你講故事，呵呵，爺爺講的故事可好聽了，從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廟……”

    看著程家安抱著孩子不停地嘟囔著，到了最后變成了微不可聞的絮叨，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只有一雙慈愛的眼神一刻不離地看著懷里的孩子。

    邊上陪伴的三人保持著靜謐，誰也沒有上前打斷爺孫倆和諧的相處。看著父親懷里安穩(wěn)恬靜的孩子，程家姐弟倆的眼神逐漸變得朦朧起來，似乎很久很久一起，自己也如同這般靜靜地躺在父親厚實(shí)的臂彎里，安逸地聽他講述那些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的老套童謠。

    緊接著眼淚很不聽話地慢慢流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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