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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劍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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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月如輪。

    今夜似乎特別的冷。

    司馬嫣縮了縮蓋在身上的松花錦毯,望向窗外空氣。

    是不是已快要入冬了?

    今年的冬天來得好快……

    空氣迷漫著縹渺的夜霧。月華暈暈,透過層層霧汽,流入室里。

    室里一片漆黑。唯有地上一汪月光,宛如一層白霜。

    今夜司馬嫣并不想點燈。她只想望著窗外帶著寒華貿然闖入自己房里的月色。

    這月光……連攔都攔不住呢……

    唐唐倚在窗邊,伸手撥了撥空氣中的冷霧,哆嗦了一下:“今夜好冷,不如把窗戶關上,你的病還未愈,這樣對身體不好。”

    司馬嫣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唐唐轉頭,背著司馬嫣,悄悄地嘆了口氣。

    她明白小姐為什么會這樣子。她的小姐一向喜歡亮堂堂的房間,每當入夜時分,都會叫她幫忙一起把屋里的燈全都點起來,然后坐在床邊,感受溫暖燈光帶給她們的歡欣與愉悅。

    像這樣一盞燈都不點,只讓窗外月光肆意流入房里,這個月也有好幾個晚上是這樣的。每次都是……

    唐唐對著窗外,目光已有點黯淡了。

    如此這般,即便她身上的病治好了,可心里的病要怎樣才能好起來呢?

    唐唐都已開始有點恨那個人了,恨他為什么這么久都還不回來看小姐一眼?

    月如輪。如輪圓月流出的月光,也好冷好冷。

    司馬嫣走下床,走到桌案邊,輕撫案上的一床瑯石泉,癡癡望著窗外。窗外庭院凄凄。

    她坐下,優柔撥弄著琴弦。吟猱綽注間,聞得正是一曲《長門怨》。琴音婉轉悠揚,一如月色般綿柔悱惻。

    今夜的月,也和昨夜一樣……好圓。

    月為何總在人分離時才會變得尤為圓滿?

    抑或是人只有在分離時才會有這樣的對月情懷?

    月仿佛永遠都是孤獨的。無論在什么樣的夜,無論是什么樣的月,漫天星空或是如洗夜空,一鉤新月或是盈盈滿月,它都永遠是那么孤獨,那么寂寞。

    寂寞的人為何總喜歡凝望寂寞的月?

    寂寞的月為何總是要相隨寂寞的人?

    找到一個歸宿,或是與其相伴?

    得到一份溫暖,或是以遣離憂?

    此夜此景,此情此意。不同的望月人或許有著千萬種思緒,唯一不變的只是月的寂寞與人的寂寞。

    寂寞的人望寂寞的月。千古以來,這一輪蒼茫廖廓的月,承載起了多少人無窮無盡的寂寞?

    千萬年寂寞的月光靜靜流淌,流淌在凄迷的夜色下,又流進了今時多少家人寂寞的心田?

    唐唐也在望月,和司馬嫣一樣在望月。

    莫非她也感到了寂寞?

    幾縷秋風響梧桐。商意更冷,更濃。

    幾只寒鴉在屋檐下“呀呀”地亂叫著,月光仿佛更加凄厲。

    琴聲頓止。司馬嫣拂落琴腰,走到窗邊。清凄月色照在她臉上,原本就已蒼白了的臉在月光下更顯憔悴。

    唐唐道:“小姐,夜露很重,你這樣病情會加重的。”

    司馬嫣沒有說話,只是颙望著天上無盡夜空中的飄渺青光。

    唐唐嘆了口氣,走到司馬嫣身邊。她伸手,指了指庭院中的草木:“今夜似已真的開始轉涼,不知何時連葉子都已開始結霜了呢。”

    司馬嫣順著唐唐的手望去,果然有層薄薄的白霜覆在木葉上。霜葉在風中霧里月下,仿佛也如月光般,粼粼閃動著銀光。

    司馬嫣仰頭望月,曼聲道:

    寒鴉連闕起,月露凌秋光。

    寂寞梧桐語,落得幾層霜?

    詩音未落,淚卻已落。

    這首小詩還未吟畢,淚水就已從她眼角流落。

    唐唐站在一邊聽著,心頭不禁緊緊一縮。

    雖然她沒讀過很多書,只認得一些字,但也從司馬嫣吟出的這首小詩里感觸到了深深的凄涼悵惘之意。

    蒼天聞梧桐幽幽夜語,冷得會落下幾層寒霜?

    她不知道。

    她也不去數。她無心去數,也不敢去數。

    梧桐夜語,霧冷風清。一個人坐在窗前,一層一層數著寒霜。數著數著,心豈非也會跟著一起碎掉?

    秋月玲瓏,人也玲瓏。

    玲瓏人,玲瓏心。玲瓏心,玲瓏情。

    玲瓏心易碎。

    唐唐從身后將司馬嫣抱住,忍住哀痛道:“小姐,你快回床上去吧,我現在就別院的小樓看看有沒有像是他的影子。你再這樣,連我都想哭了。”

    司馬嫣拭去眼角淚痕,道:“你去吧,我這就回床上去。”

    人倚高樓望,望得幾里長?

    天涯人又何止幾里漫長?

    司馬嫣幽幽嘆口氣,坐回了床上。

    她不知自己究竟還要再等待多少個長夜,漫長而永無止盡的長夜。

    門忽然被輕輕推開。

    唐唐這么快就回來了?

    是不是有了他的消息?

    司馬嫣面露喜色:“他是不是回來了?”

    她將目光轉向門一側,臉上的笑容卻立刻凝結。

    月光并沒照到門上,司馬嫣看不清。

    但她分辨得出這人的身段。這人身段比唐唐還高出一個頭,這人顯然不是唐唐。

    司馬嫣有點怕:“誰?”

    門外人緩緩走近,走進月光下。

    “是你!”

    “是我。”

    夏侯一柳臉上帶著微笑,但這微笑卻充滿淫猥詭邪之意。

    司馬嫣不自覺朝里縮了縮身子:“你來干什么?”

    夏侯一柳道:“我來問候司馬姑娘的狀況如何了。”

    司馬嫣木木然道:“我……很好。”

    “恐怕不太好吧?”

    夏侯一柳走到妝臺前,點起盞粉紅色燈罩覆著的紗燈:“這樣的深夜,卻連燈都不點一盞,更兼如此幽怨的琴聲,姑娘莫非在想著心事?”

    司馬嫣沒有回答他。

    她如方才撫琴般迅速撥動著腦里的思弦,思考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可她從未見過此類狀況,已有點慌了手腳。

    夏侯一柳的微笑漸漸變得說不出的曖昧:“粉紅色的燈光,總是浪漫的。浪漫的時光總該做些浪漫的事,姑娘你說對不對?”

    司馬嫣死死抓住身上被子,聲音已在發抖:“你想干什么?”

    夏侯一柳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了她的腳上。

    小小的腳纖細輕巧。

    夏侯一柳目光露出滿意之色:“果然是雙漂亮的腳。”

    司馬嫣立刻將被子拉起,想把腳蓋住,夏侯一柳卻忽然從窗邊消失,出現在她的眼前,將她的手抓住。

    司馬嫣怔住,情不自禁抖了抖身子。

    夏侯一柳的輕功并不能算一流,可司馬嫣見識太少,幾乎未曾見過輕功。

    司馬嫣想將手從他手里抽出,可夏侯一柳的手就像銬子般死死銬住她的手腕,嘴角殘酷地微微上揚:“這么漂亮的一雙腳,蓋住豈非可惜?”

    司馬嫣手腕已被他抓得開始發痛。她忍住痛楚,想將身子往后退,夏侯一柳卻跟上一步。她再往后退,夏侯一柳又跟了過來。

    她已退得不能再退,貼著床屏不住地發抖。

    夏侯一柳將臉湊近,閉上眼深吸一氣,點頭道:“香,真香,估計嘗起來更香。”

    司馬嫣的臉忽然紅了。

    她從未聽人說過這些話,卻好像有那么點聽懂了這是什么話。

    有些話本就是用不著教也能聽懂的。

    司馬嫣尖叫道:“唐唐,快來救我呀!”

    夏侯一柳笑了,笑得猙獰而殘酷:“她連自己都已保不住,還會來救你么?”

    司馬嫣顫抖地看著夏侯一柳,嘶聲道:“你對她做了什么?”

    夏侯一柳微笑:“你為什么不問問我要對你做什么?”

    司馬嫣盯著夏侯一柳,沒有去問。

    她沒有問。她連想都不敢想。

    她跳下床,想跑出房間,卻被夏侯一柳一把扯回來,用力摔在了床上。一聲痛苦的呻吟從她嘴里發出,夏侯一柳將她按住。她大叫了一聲,想伸手去推,但她兩只手卻都被同時銬住。

    她用腳去踢,夏侯一柳卻完全沒有反應,依然帶著譏謔的笑容,眼睛在她身上從頭到腳滑了一遍:“好,很好,看來這幾天我并沒白等。”

    司馬嫣沒有說話,還在不停掙扎。然而此刻她就像一個已落入大海,身邊卻連一條浮板都沒有的人一樣,只有等待著海水將她吞噬。

    夏侯一柳微笑著,靜靜欣賞她臉上的表情。

    反正已是囊中物,再多玩玩又何妨?

    女人能帶給男人的樂趣他已嘗過很多,他并不急于這一時。

    暗地里嘗過很多。除了夏侯孔武和他玩過的女人,沒人知道他也是這樣的人,甚至連家里的兄弟他也絕口不提。所以他一直都是為人稱道的謙謙君子,也是人們口中夏侯家里最正經的一個。

    直到今天,他才對司馬嫣露出本來的面目。

    他明白要侵犯一個處女,若想要讓她在激烈的反抗無效后產生逆來順受的認命感,那在她的閨房里動手是最佳之選。

    因為那是屬于她們自己的空間。在自己的房間里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而這種安全感在這種情況下又會莫名其妙地慫恿起她們的認命感。

    這是他作過多次嘗試后得出的結論。這個結論自他開始實踐后就從未出現過一次偏差。

    當女人認命了后,說不定就會一輩子跟著這個男人了。

    這是他的經驗,也是他今晚的打算。

    他動手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其實在見到你那天我就已經有機會了,你知道為什么我要等到現在才動手嗎?”

    司馬嫣已開始喘息,卻還在反抗。只是反抗的動作已越來越小,力氣也越來越小。

    夏侯一柳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條縫:“因為那天你病得太重,連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玩起來絲毫不帶勁。像今天這樣病快好了,卻又還沒有好,稍微帶著點病情的虛弱,卻又有掙扎的力氣,玩起來才是最有趣的。”

    他又嘆了口氣:“看來連上天都青目我,想讓我玩得更盡興些。”

    司馬嫣緊咬著牙關,強擠出一句話:“你給我滾,你就是一個……”

    夏侯一柳笑著搶道:“我是什么?是你的丈夫嗎?”

    司馬嫣咬著牙,不再說話,閉起了雙眼。

    她能感到眼里已有淚水在涌動。她不想在這人面前流淚。

    夏侯一柳笑得越來越猖狂:“聽說你已有了心上人。他人呢?現在在哪?”

    這句話就像堤岸上已開始崩潰的缺口,再被人重重砸了一棒槌。司馬嫣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淚水,在床上不住地放聲痛哭。

    她在今夜就要被污辱了清白,可是他……他呢?

    你在哪?你還在哪?

    你為什么還不回來?

    夏侯一柳看著自己身下失聲痛哭的司馬嫣,眼里突然迸出亢奮的火苗,伸手抓向她的衣襟。

    司馬嫣用力將他的手拍開,大聲道:“你做夢,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她使勁撞向一邊的床屏。可她的頭剛側過去,夏侯一柳就一把扯住她的頭發。

    一聲凄厲的慘叫,仿佛連窗外月光都因這聲慘叫而顫抖了一下。

    好痛……好痛啊……

    她倒下去,淚水還在不停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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