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如果再有一個團的兵力,近在咫尺的鎮江和揚州府,包括淮安在內,這些地方可以迅速納入掌握之中了。 可惜,這種臨機一動的計劃不可能得到軍司的批準,也不會獲得下一步的支持,所以不會有軍官臨時起意來做這樣的事。 炮聲逐漸停止了,鄭芝龍沒有下令艦尾大炮繼續轟擊,對準城頭的轟擊傷害極大,沒有辦法控制,可能打入城區之內造成無辜的百姓傷亡,收獲的沒有別的,只有不必要的仇恨而已。 艦隊逐漸又擺開了,旗艦打出旗號,艦隊順流而下,盡管在南京使用了火炮,但整體來說,這一次閱艦行動相當成功。 當江風再度吹滿風帆,大同鎮號順流而下的時候,沒有幾個人軍官說話,只有士兵們發出陣陣歡呼聲,笑聲之中,所有人都是相當清楚和明白,當他們再度出現在長江之上時,南京,江南,浙江,湖廣,兩淮,將是唾手可得! …… 陳貞慧和吳應箕等人終于爬了起來,他們因為太貼近城墻被磚石崩了滿身都是,不遠處的茅元儀要從容許多,他的經驗比這些書生豐富的多。 他就一直停留在遠處的灌木從邊上,打算真的有危險的時候就趴在灌木從里,所以當眾人灰頭土臉的時候,茅元儀要相對從容許多。 看著橫亙在江面上的大船,茅元儀突然大笑起來,前仰后合,樂不可支,只是在大笑之時,兩眼的淚水卻是忍不住流了下來,這一刻,他知道大明亡國亡定了。 …… “父親大人有險,我要趕緊回城?!标愗懟凼亲詈ε碌囊粋€,身為右都御史,陳于廷適才也是在城頭上觀看戰事,這一輪對城頭的炮擊打的相當劇烈,令人神魂不安,陳貞慧擔心父親安危,也是頗有失魂落魄的模樣。 “不急,無事的。”吳應箕蒼白著臉安慰道:“適才我看了,軍艦火炮多以轟擊城墻為主,并未有意殺傷城頭人群,所以死傷不重。陳老大人身邊定有護衛,可能在火炮轟擊前就下城去了,遇險的可能不大。” “是么?這樣便好。”陳貞慧并不能完全相信,但在此時此刻也唯有選擇相信。 “不過我等也不必在城外耽擱了。”吳應箕回頭看去,但只見一片凄涼,除了江心洲上無處可避的漁民,再也不見人跡蹤影。 一場荒唐的鬧劇,荒唐開始,悲劇結尾,人死的不多怕也有過百人了,這一筆帳不知道怎么去算? 吳應箕郁郁說道:“今晚南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家人要凄慘號泣?!? 有人悶聲道:“不知道該怨和記,還是怨趙之龍,劉孔昭?” 大多數人當然是怨這兩個勛貴,和記軍艦一路前來無事,只在南京發生這樣的事,那些希圖保富貴權位的勛貴當然是最大的罪犯。 陳貞慧半響無語,與眾人一起向城門處去。 沿途全是丟棄的兵器和死尸,眾人相扶繞道跳躍而行,到了水關門前,陳貞慧自懷中掏出一本平時珍藏的詩集,俱是與諸友唱和時感覺可以留下來的佳作。 不遠處有火焰燃燒升騰,那是被炮彈摩擦起火的枯干灌木在燃燒著。 陳貞慧順手一揚,將詩集往火中一扔。 吳應箕驚道:“定生,這是做什么?” “這東西,有用嗎?”陳貞慧哈哈一笑,說道:“和記建新朝,我們的這些玩意,上不能登天子臺,下不能有益民生,助長國勢,連怡情也做不到了。看到了今日情形,我以后還怎么以為學問自書中來,怎么自視此前所學是天下至道,怎么敢認為我輩的學識窮究天人,遠在眾生之上?人家一通堅船利炮,我們狼狽如豬狗一般躲避,還有什么心思吟詩弄句?哈哈,過往全是笑話,荒唐,可笑!” 眾人面色蒼白,吳應箕道:“或者和記半年后再來,未必如今日這般無可抵御,可能朝廷派來九邊精銳和新鑄紅夷大炮?” 多數人聞言都是搖頭,陳貞慧面色慘然,對吳應箕道:“朝廷至今鑄炮未超過百門,半年時間能運多少大炮,給多少火藥,炮彈,修筑多少炮位,一條長江要多少大炮合適?朝廷,無此精力,也無此財力,更無人手效力了?!? 南京城外,最少得三百門紅夷大炮才勉強與現在的和記艦隊勢均力敵,而和記下一次再過來,可能就是千門大炮了。 并且相當可以肯定的就是,適才的船尾大炮,威力遠在紅夷大炮之上,射程更遠,威力更大,這邊炮位修好了,人家一輪重炮轟擊過來,炮手怕就是跑了大半了,這仗還怎么打? 用屁股想想,朝廷也沒有錢糧和兵力往江南派,最多是給江南一些募集地方軍伍的錢糧,這銀子怕是用不到正處,最多被帶都督銜的勛貴們給瓜分了,湊數幾萬人出來,還是大炮一響,立刻跑散的結果。 和記的幾輪火炮打放下來,已經擊碎了江南士紳生員精英們最后的幻想,也把那些舊勛貴和官員們的幻想給粉碎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