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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篇 鳳華城的夢境-《阿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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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陶府各院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的運行,晚上偶爾有家宴,或者是有客來訪。陶老爺陶夫人偶遇到一些比較繁瑣的事情,會來找馮奶奶商量。

    阿京這么些天觀察下來,內心贊嘆,這樣大的一個府邸,竟然被這幾個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條,日子過的是平靜無波。這般安逸閑適,讓她幾乎快忘了在出樵城里痛苦慌亂的生活。

    說實話,馮奶奶也沒什么需要阿京這個小丫頭幫忙的事情,左右手就有好幾個大丫頭,那些能辦事的差役也有好些個,怎么使喚都有富裕的。

    從前在出樵城都是被溫飽驅使著做活,一丁點沒有顧及到,就被呵斥打罵,她謹慎小心慣了的。從記事起,阿京從沒這么閑過,讓她覺得自己反而像是個多余的。馮奶奶看出了她的心思,走在哪里都把她叫上,帶著她各處去認認人,也是多走動走動。

    一整天沒有什么大事情,倒是被馮奶奶帶著,走的兵荒馬亂的,回來的時候也累的半死,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少了很多,一倒頭就睡過去了。

    此時的阿京才十四歲。在一個少年人的心中,尤其是這種青春年紀,一小段時間,都會被放大地無限漫長。這種漫長平淡的生活,倒是沖蝕掉了阿京心中的痛苦,反倒把她心中少年人的天真心性給養出來了。

    來之前的記憶都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焦裔這個名字,變得很陌生。包括與她認識相熟的那幾個小奴隸,如果再見面可能都叫不出名字,生分地不敢相認。

    那段往事確實痛苦又枯燥,每天是沒有盡頭的工作,不是搬小石塊,就是漿洗衣服,不是染布,就是喂豬。每天暴曬在太陽底下,或是在幽暗封閉的密室里,多一個奴隸或者是少一個,他們都不會關心。每個人見面是那么淡漠,就像一個機器見到了另一臺機器。吃飯也不知道咸淡,也不知挑食,只覺得吃得飽就可以活下去。回想起來,那段時間仿佛在一個真空世界,沒有人愿意說話,因為不說話就不會浪費力氣。

    焦裔說的每一句話,阿京都記在腦海里。因為他會笑,他也不是奴隸,他沒有奴隸的那種麻木。焦叔和焦嬸好像是做小生意去的出樵城,在那里落腳沒有幾年,恰巧遇見了阿京。阿京崴個腳,或者生病了,焦嬸都會來關心,捎帶上焦裔也會一并看望,時間長了就相熟。

    那時候,有一個專管奴隸的官兒,大家暗地里都叫他色拉油。色拉油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有年紀的老管事,平時記什么東西也記不清楚,這些小奴隸總是愛欺負他不記事,但凡是他管的事情,大家都偷奸耍滑,他也不知道。

    為什么給他起這個外號,阿京也忘了。只記得當時愛瘋玩的,還有一個男娃子,好像是叫什么阿言的,屬他最皮,帶頭混叫,色拉油色拉油的在背后喊那個戴著眼鏡的老管事,一來二去,大家就都跟風欺負起他來。

    焦裔很不一樣,他喜歡在奴隸堆里面看書。每回阿京在干活的時候,總能看見焦裔在一個可以納涼的地方看書,手邊還放一壺茶,有時還有一兩牙西瓜。

    這可羨慕壞了那些小奴隸,阿京看到了,心里也很不平衡。人跟人的區別,就是你在太陽地里面刨石子,有人在旁邊吃西瓜。那個時候,阿京就在想,憑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個奴隸,我為什么不能和他一樣?

    ……

    苦是苦了點,只要焦裔能活著,阿京愿意回到那種生活。她還想能夠看見焦裔在奴隸堆里看書,在大家都在太陽地里干活的時候,他一個人吃瓜喝茶拉仇恨……

    “我真是膽小鬼”,阿京想。她不敢想那場大火的真相,也害怕獨自回憶出樵城里的一切。

    如今陶升十五歲了,按著年紀,正是要出門去拜師的。陶老爺并夫人也有意讓兒子出門歷練歷練,畢竟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動心忍性,方能成他人所不能成。

    從前家里也請來過幾個賢達學者和俠義之士,他們都不遺余力地將畢生所學教了陶升。他學的很快,如今沒什么可學的了,只能去家門外頭開開眼。

    湊巧,馮奶奶的小孫女生了第二個男孩,孫女婿也孝順,想請回馮奶奶,在家里頤養天年。陶老爺和夫人哪里舍得放人?可是給馮媽媽再多的榮華富貴,又哪里比得上親生兒子女兒來孝順更和樂。于是準允了,并且給予了一筆豐厚的隨禮,命人護送其回家,妥善幫扶安置。

    馮奶奶走前和陶老爺長談了一番,既是敘舊也屬話別,其間兩三句話,說起阿京。

    “我有一意,阿京和小升年紀相仿,這丫頭又是陶升救回來的,其中必有冥冥的善緣,況阿京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此次陶升出去求學,可以帶著阿京前去,必要時,阿京或許可以反救陶升一命。”馮奶奶說。

    陶老爺聽聞,有些詫異,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個人放在一起,他從沒想過。可這是馮媽媽提出來,就應該有它的道理,馮媽本就是大戶人家落難后逃生的人,福澤敦厚,識人斷事是他還及不上的,想來,就定了:命阿京和陶升一同去拜師學藝。

    要說這拜師的地方,放眼整個海牙,最是知天命的地方,莫過于岫煙墟。能人異士,都從那里走向海牙的各個機要位置,歷代王庭有更換的,岫煙墟可一直都在,前大鹽亡國的時候,海牙都沒動岫煙墟分毫,可見歷代君主對那里的尊重。

    陶家自然對兒子寄予厚望,于是岫煙墟為不二之選。半月后,陶升和阿京出發了。兩人帶著簡易的行李。

    本來陶夫人準備了充足的幾箱子東西,陶升都拒絕了。謝過娘親之后,說自己此行是去學藝的,并無須這些。陶老爺也想命武士隨從,陶升也拒絕了,說是自己目前的能力足以自保。

    最后,陶升倒是沒有拒絕帶上阿京,陶升說,奴隸本質并不是奴,只要給予正確的引導,自可以長成良木。此話,讓陶老爺暗中覺得馮奶奶說的可能會有一番大道理,其二人命中機緣,或者只能交給時間來解釋也未可知。

    二人一路騎兩匹驢駒,這紅綺、綠羅可不是一般的驢駒,是陶府豢養多年的寶驢,腳力上乘。

    阿京戴著面紗和斗笠,生怕旁人認出自己是奴隸,一路上顯得躲躲藏藏。身旁同行的是陶升,是陶姜城主的兒子,陶姜城內行走的時候,無人質疑阿京的奴隸身份。出了陶姜城,阿京放下心來,摘下了面紗和斗笠,這里離出樵城可是十萬八千里了,那些追捕逃奴的人,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今阿京的身形氣質已經褪去了奴隸的痕跡。

    “你可知我們將要去的下一個城池是什么光景?”陶升問阿京。

    “鳳華城呀?”來之前,阿京將地圖看過的。只是粗淺的看過地圖,誰知道那是什么樣子。

    “是。”陶升說著看了一眼阿京,笑道:“你可要預備好,鳳華城里處處是幻術,別丟了命。”這下真是出門了,能說話的人也只有阿京一個了,倒是想唬唬她。

    “我可沒學過,”阿京不知道什么是幻術,只回答:“會很難應付嗎?”眉頭都快皺在一起了。

    “沒什么難的,誠實一點,總能活下來。”陶升輕巧的說著。不過陶升沒有說出后半句:鳳華城可沒幾個誠實的人。

    有什么還能難得過出樵城的奴隸生活嗎?阿京想象不到。反正有陶升在,他那么有本事的人,年紀小小的,都學完了他那些師傅的本領,天塌下來有他頂著。誰會為難一個小奴隸呢?又沒學問,又沒有家底。

    阿京很不自覺地伸手探探懷中的小書,沒關系,我有焦裔留給我的秘笈。這可是寶貝,到了危險的時候,一定可以用得上,阿京暗暗想著。

    潛意識里,阿京一直覺得焦裔沒死,覺得他一直都在保護自己。就是靠著這種信念。阿京才有力氣堅持到逃出出樵城。

    已經看到了鳳華城的界碑,界碑旁是那些明亮的鳳絲花。

    這里就到了鳳華城的地界,看見山下一片繁燈如晝,歌舞升平。

    阿京在出樵城倒是也看到過,只不過那都是奴隸主的宴樂。對于奴隸而言,每一回宴樂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屠戮而已。

    想到這里,阿京甩甩頭,仿佛甩掉什么不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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