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這道……就叫硬菜吧-《漢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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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車的護盾上扎滿了匈奴人的狼牙箭,就像一百多只瑟瑟發抖的刺猬,同樣保持著沉默。
然后。
等到沖在最前方的匈奴人踏入五六十步時。
架子車后的弩機一陣‘咔噠’亂響,‘嗡’的一聲,整個車身猛的向后一縮,便有一大片弩箭潑灑出去,轉眼間,便將數百騎匈奴人覆蓋其中。
沒有什么十分夸張的場景。
那些身穿皮甲、頭戴羊皮帽子的匈奴人中箭后,只會‘呃’的悶哼一聲,便會連同胯下戰馬一起向前繼續疾沖十幾步,一頭栽倒在地,便成了一具死尸。
嗡!
嗡!嗡!嗡!
連續五波箭雨,將沖在最前方的匈奴人射死了幾大片,那些兇悍的騎兵卻還在向前猛沖,用手中的弓箭,進行徒勞的反擊。
他們一個個的悍不畏死,面對漢軍的這種弩機齊射似乎并不在乎;因為,根據他們的經驗,漢人的這種弩箭最多只能射出三五波。
然而,這一次。
他們似乎有些失算。
因為,這一百多輛架子車上的弩箭,在射出五波后,只經過不到三五個呼吸的停頓,便開始了它們的第二輪齊射。
而且,第二輪齊射的弩箭,射程似乎更遠、威力更大,帶著一陣攝人心魄的破空之聲,能將他們身上的兩三層皮甲輕松射穿。
“弓箭手掩護!”
“變換隊形,鑿陣!”
匈奴人在谷口留下一大片死尸后,終于反應過來,一名不配擁有姓名的萬戶王厲聲怒吼:“變換隊形,鑿陣!”
所謂鑿陣,便是將騎兵的隊形擺成一個尖刀形狀,最為勇猛的百夫長、千夫長甚至萬夫長是刀尖,然后,依次擴大,遠遠看去便如一把尖刀或鑿子,疾沖向前,迅速扎進地方陣營。
漢帝國的北軍中,便有一支不足八百的重裝騎兵,專門用來鑿陣。
如匈奴人這般身穿單薄的皮甲想要鑿陣,只能說是無奈之舉,因為,面對那十幾排寒光森森的‘精鐵鹿角’和潑灑而來的弩箭,沒有鐵甲護持的戰馬和騎兵,差不多等若是沖上去送死……
但是,就是這種臨時的應變,卻打亂了漢軍的節奏。
當兩個千人隊猛沖而出,只用了七八個呼吸便撞上精鐵鹿角時,另外兩個千人隊也動了。
他們選擇了兩翼沖鋒,讓漢軍的弩箭不得不轉變方向。
與此同時,隨著一片亂戰中,匈奴中軍位置悄然沖出三支人數不詳的隊伍,同樣擺出鑿陣沖鋒的隊形,氣勢洶洶的向漢軍方向沖撞過來。
張安世臉色蒼白,與那三千少年射出一波箭雨后,怒吼一聲:“前隊列陣,立盾!”
“后隊換鉤鐮槍,準備正面迎敵!”
他大致明白,就算漢軍有十幾排設計精巧、極具威懾的‘精鐵鹿角’抵擋匈奴騎兵,可是,在如此不計后果的沖鋒下,這一道防線根本就無濟于事。
擱在以前,他早就領著騎兵溜之大吉。
可是,老師在此地苦心布置,自然是想要將這兩萬匈奴人盡數殲滅,自己一旦潰退,可不就壞了老師的大事?
不知怎么回事,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張安世滿腦子都是楊川那溫和的微笑,好像在說:“相信自己,能行的……”
一場短兵相接的‘白刃戰’終于爆發。
三千少年兵,在張安世的指揮下,全部壓上去,借助精鐵鹿角、架子車舉盾和他們手中的木盾,抵擋住一波又一波匈奴人的箭雨和沖鋒;躲在后面的兵卒,手持鉤鐮槍,整齊劃一的一頓戳。
戳戳戳!
血雨腥風,也無外乎此也。
每個人的頭臉之上、甲衣上、兵刃上,沾滿了黏糊糊、熱乎乎的鮮血,也不知道是人血還是戰馬的血,總之,每一個人都很沉默,就在那里硬扛著,就像一臺沒什么感情的絞肉機,將源源不斷沖上來的匈奴人戳死。
可能是一炷香工夫。
也可能是三五個呼吸。
這種戰斗,考驗的便是人類的堅持和韌性,考驗的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意志力,一旦開始松懈,便會如被烈火炙烤的積雪,一兩個呼吸間,便會煙消云散。
對張安世等少年人來說是如此,對匈奴人,亦如此。
張安世的武藝不錯,雖不能與衛青、霍去病那種猛人相提并論,但在同齡人中間,無論是十八般兵器還是力量,都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可是,在這種高強度的戰斗狀態下,他很快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疲憊和無力,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那些匈奴人瘋了。
連人帶馬的猛沖上來,渾然不顧精鐵鹿角將戰馬的肚子瞬間撕開幾道可怕的傷口,就連腸子和五臟六腑都會噴出來,混合著濃烈的血腥味兒,令人作嘔。
在前排巨盾的空隙,張安世第一次看清楚,原來,匈奴人長這般模樣?
眼窩略深,鼻梁略高,額頭略扁平,眼睛大致有兩三種,淡藍色的,淺灰色的,黑色的,幾乎每一個人都留著一圈大胡子,沾滿了鮮血和汗水,看上去……嗎的,看上去也不過如此啊?
一鉤鐮槍戳過去,還不照樣在胸腹上捅出一個血洞。
往回一拽,照樣削掉這些狼日哈的半截胳膊或一只手,讓他們疼得渾身哆嗦,喉嚨深處發出一連串負傷野獸般的嘶鳴之聲?
那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感突然消失了。
張安世相信,那三千少年人應該都差不多,因為,就在那么一個瞬間,他明顯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氣息驟然彌漫開來,讓每一個浸潤期間者精神大振,猛的打上幾個冷戰,原本幾近枯竭的血氣之力,竟奇跡般的開始恢復過來。
“殺!”
“殺!”
“殺!”
驟然之間,殺聲震天,直入云霄。
三千少年兒郎,在極度的疲憊、恐懼和緊張下,突然爆發出一股難以抑制的狂怒與殺意,讓他們手中的巨盾更加牢固、穩定,讓他們手中的鉤鐮槍也更加犀利。
這,便是老師經常說的勇氣吧?
有那么一個瞬間,張安世恍惚想起,楊川曾經不止一次的教導他,狹路相逢勇者勝,面對一場不得不拼命的戰斗時,管他對面的敵人是天下第一劍客,還是兇殘無比的匈奴人,往死弄就是了!
只不過,這是戰爭,并非武俠。
個人的感悟,在有時候其實微乎其微,根本就抵擋不住兵敗如山倒的洪流,這三千少年郎,就算意志力再堅定上一萬倍,也不過是將這種絞肉機的狀態多堅持十幾個呼吸、或者,幾十個、幾百個呼吸。
總體來說,這一仗,要敗了……
張安世的鼻子突然一酸,想起了老師楊川,想起了父親張湯,想起來三名小師娘,劉滿、織娘、娜仁托婭……對了,還有那個剛剛拜入師門沒幾天的霍光。
那家伙虎頭虎腦的,一臉的人畜無害,跟咱張安世一樣,一看就是個老陰π。
可惜,從今往后,再也……
轟轟轟!
轟轟轟轟轟!
就在此時,七八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炸裂開來,地動山搖,無論是漢軍還是匈奴人,只覺得呼吸猛的停滯了那么一瞬間,旋即,便被一股滔天熱浪掀翻在地。
張安世被氣浪掀起,向后飛出七八尺方才滾落在地,一顆心啊,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三千少年人都差不多,噼里啪啦落了一大片。
至于那些匈奴人。
好吧,除了沖在最前方跟他們拼命的那些匈奴人,同樣被那一股無與倫比的熱浪掀飛,重重落在地上哼哼著往起爬,被率先反應過來的少年兵胡亂戳死;谷口那片空地上,硬生生的空出了七八片地方,露出一些巨大的深坑。
深坑周邊一圈,寸草不生。
深坑向外七八尺處,才是大片大片的殘肢碎肉,有斷腿,有斷臂,更多的,則是各種動物的內臟和腸肚,花花綠綠的,血肉模糊,一時半會兒都分不清到底是人類的還是戰馬的。
這一場巨變,自然來自大漢廚子楊川的手藝。
他喜歡這種爆炒的感覺。
他稱這一道菜為【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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