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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要攻擊我？”白厄開門見山，他只能看到對方眼神中對自己顯而易見的兇煞之意，但始終不明白第一次見面的對方為什么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在自己被高能射線一分為二的“死亡”時期聽見的那些話里，也沒有明確的表明這一點(diǎn)。 白毛靜靜地盯著白厄，清冷的樣子看著有點(diǎn)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怪獸在這具嬌小的軀體內(nèi)咆哮，“為了……吃掉你。” 不等白厄提出疑問，白毛就率先自己解釋道：“基因提取器。” 同樣是灰鐵城的改造技術(shù)之一，只是一般的戰(zhàn)士幾乎都無法承受這道手術(shù)，所以也沒多少戰(zhàn)士知曉。 只有她……這個天生就擁有“不死體質(zhì)”的人，才能夠成功接受這一手術(shù)的改造并且在漫長的重生于崩解中讓身體最終熟悉那個邪異而又強(qiáng)悍的特殊能力—— 吞噬。 通過吞噬目標(biāo)的有機(jī)機(jī)體組織，來獲取到對方擅長的能力甚至是記憶、知識等等，理論效果極為逆天，只是實(shí)際作用總有缺失，提取到的任何東西幾乎都是殘缺版，但吸收的東西多了，也會帶來潛移默化的提升。 “目前以我知曉的，整個城市只有我一個人成功完成了這道手術(shù)改造并且存活。”白毛安靜得盯著白厄，“所以我對他們而言價(jià)值極高，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jià)來追蹤尋回我的身體。” 白厄瞇起眼睛，“你在威脅我？” “不。”白毛誠懇地?fù)u了搖頭，“我是希望你能重視這一點(diǎn)，并且提供技術(shù)支持幫我取下體內(nèi)的追蹤器，我自己沒辦法完成這一點(diǎn)……也沒辦法指望他們。” 說話的白毛瞥了眼一邊的兩個幸存者，他們不了解白毛，但是擁有記憶的白毛了解他們。 這些人的立場相當(dāng)混沌，手術(shù)改造讓他們的思維錯亂，隨時都會因?yàn)闆_動而做出意料不到的事實(shí)，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靠不住。 “可伱剛剛還襲擊了我。”白厄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也會說話。 “是博士對我刻下的鋼印，我沒辦法反抗。” “那現(xiàn)在呢？” “短時間內(nèi)多次的死亡、重生似乎會沖淡鋼印對我的印象，這是唯一的解釋，否則我現(xiàn)在也很難坐在這里和你平靜的說話。” “你要我怎么相信一個剛剛才襲擊了我的兇手？在我們還是戰(zhàn)友的前提下……” 白毛笑了笑，像是飄在天空中的云。 她以一種最不容易引起懷疑的方式緩緩輕輕站起身來，沖白厄正經(jīng)躬身，“作為贖罪，我會在完成我的責(zé)任后徹底消失。過往的一切罪孽都和這具身體的下一個主人無關(guān)，我只希望還給下一個繼承者一個徹底的自由。” “如果我一定要趕盡殺絕呢？” “雖然我不相信閣下會是那種殘暴之人，但如果您真的可以做到，永恒的平靜我想也是這具身體的每一個過客都愿意看到的。” 白毛眼神平靜，安安靜靜訴說著這些事實(shí)的她像是一個最理智的智者那般令人心生信任。 “……”白厄沒有再吭聲。 白毛的意思顯而易見，她想要跟著自己走，并且讓自己幫她徹底擺脫來自于灰鐵城的控制。 可能會收獲一個擁有無窮潛力的下屬，但同時也是一顆定時炸彈。 灰鐵城對她極為看重，他們一定會瘋狂追蹤。 如果隱藏的好也就罷了，如果隱藏不好暴露的話…… 涉及到兩個城市之間的交鋒，變數(shù)未免太多。 以自己目前的地位，也無法判斷黑水城對于鄰邦會采取怎樣的一個態(tài)度。 而如果不愿意收下她，拍拍屁股就走大概也沒什么問題……前提是灰鐵城的那些大人物不介意自從白毛對自己發(fā)起襲擊后至今所發(fā)生的一切。 大概……是不會介意的吧？ 只要自己沒有帶走他們極為看重的白毛的話…… “我該怎么辦？”白厄輕聲呢喃，像是在尋求意見。 只有近在咫尺的玫瑰聽到了他的聲音，轉(zhuǎn)過頭用一雙明媚的眼睛盯著白厄的側(cè)臉，“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你心里知道的吧？” 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白厄嗤笑一聲，嘆了口氣。 看著眼前那個用一雙眼睛真摯盯著自己的白毛，白厄問道：“你的下一任會記得這一切么？” “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清，一切都有可能。” “你要怎么確保你的下一任可以獲得真正的自由？” “靈能……”白毛一口咬定，“這是我唯一可以自由掌控的力量，我會用我的一部分靈能永恒的封印現(xiàn)在模糊的鋼印。我不確保這種嘗試是否有效，但這是我唯一能夠做到的努力。” “……” 奇妙的世界，萬事皆有可能的發(fā)展。 每個人都在冒險(xiǎn)。 白厄點(diǎn)了點(diǎn)頭，最后問道：“我可以幫你帶幾句話，給你的……繼承人。” “……”這句話似乎難住了白毛，她像是從未考慮過這一點(diǎn)。 在良久的思索之后，她才看著白厄認(rèn)真地一字一句說著。 時空交錯，仿佛站在她對面的，就是被另一個陌生的靈魂所操縱的同一具身體—— 于是她的眼神軟軟的，溫柔似水。 “牛奶很好喝，雞鴨魚肉也很好吃，合成食物一開始也很好吃，不過久了會有點(diǎn)膩。 多運(yùn)動，保證休息，記得刷牙。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也不要放棄相信，有個可以完全信賴的人會很幸福。 多看書，多思考。無論你在研究什么，思考什么，只要問自己一點(diǎn)——什么才是事實(shí)。 永遠(yuǎn)不要讓你愿意相信的，別人愿意相信的，對大多數(shù)人有利的觀點(diǎn)所影響，而只是單純的去審視，什么才是事實(shí)。 最后，最重要的是，記住一點(diǎn)——愛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白毛抿了抿嘴，看著另一個自己的虛影，最后道別：“再見……” 微微的安靜中，白厄輕聲說道：“假如我突然改變主意了呢？你可以繼續(xù)活下去……” 白毛眨了眨眼，笑著，有些虛幻般的凄慘，“我還記得鋼印的事情……我必須要徹底消失。只有徹頭徹尾干凈的重生，才有可能帶來真正的自由。”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名字……”白毛眼神迷茫，“他們一直叫我初號，或者隊(duì)長。不過……菲爾愛德，你可以叫我菲爾愛德，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 也叫……“自由”。 “拜托你……別讓這個身體的下一任主人再死了，真的很疼。” “……我答應(yīng)了。” “呵~”白毛開朗的笑了起來，而后轟然倒下。 當(dāng)支撐她行事的堅(jiān)持消失，靈能也就不再能夠支撐這個靈魂的“生命”。 …… “嘶嘶嘶……疼疼疼~”倒下沒多久的白毛間隔幾分鐘再次醒來，一手按著腦袋，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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