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音信茫茫,疑慮重重-《蕓姐的愛情故事》
自從王小峰去了深圳,蕓姐和公婆就天天盼望著他的消息。不久王小峰就來信了,他說,在深圳找工作確實很容易,許多工廠、公司都在招工,香港的,臺灣的,日資的,韓資的,歐美的都有,需要的人員也是各種各樣的,所以不論男女、學歷都能找到工作;但大多是手工勞動或者重體力勞動的活,腦力勞動的工作都要大學學歷。他只是個高中畢業生,所以很難找到合意的工作。他暫時和趙明一起在一家臺資老板的電子廠打工,收入是按件得資,他初做,技術不熟練,每月只能拿七八百元;再過一兩個月技術熟練了,就能拿到一千多元,半年后技術熟練了,就能和趙明一樣拿兩千多元了。他說雖然忙碌,心里沒有負擔,精神卻很好,請家里不要掛心。
有了小峰的確切消息,蕓姐和公公婆婆都放心了。小峰在深圳打工了,看來一時半會回不來,到縣城開店的事只好作罷。蕓姐把小峰打工和不再考慮在縣城開店的消息及時告訴了我;我又告訴了父親,叫他暫時不要為王小峰租賃店鋪的事操心奔忙了。蕓姐回到娘家,把小峰打工的消息同樣告訴了父母親。父母親埋怨她說:“是你得罪了李鄉長家,所以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要是當時同意了李鄉長的親事,哪里會有這種事發生?”蕓姐說:“我寧愿嫁給小峰,也不愿意嫁給那種下流痞子,他除了會打架、鬧事,還會干什么?小峰不做生意,到深圳打工,一個月也能掙一兩千塊!”她爹媽說:“現在,小峰在咱們鄉是無法做生意了,也只好到深圳去打工,離開小李遠遠的,他就無法找麻煩了。”他們隨后又問:“小峰到深圳打工去了,你干什么?”蕓姐說:“我又不識字,能干什么?回家種地唄。不過那么多地,我一個人也忙不了,回給我一半就行了;收的糧食夠吃的,小峰每月再寄些錢來,生活照樣能過得不錯。”她爹媽說:“這樣也好:平時,你和你婆婆干干,農忙時,叫你兩個弟弟過去幫你忙忙,既不會太累,也有事干了,不致閑著無聊。”
不久,夏收夏種開始了,蕓姐和婆婆一起投入了緊張的田間勞動,家務活交給公公。蕓姐重新當農民,在街上站柜臺賣貨時穿的服裝自然不能穿了,她又穿起勞動時的衣服。每天早起晚睡,忙收忙種,又有兩個弟弟幫助,農活也沒有落后,只是多勞累些。
一個月后,小峰又來信了,一來詢問家里夏收夏種的情況,二來說他不打算在電子廠干了。因為電子廠的勞動時間太長,每天干十個小時,有時趕活竟達十二個小時,他感覺身體受不了。他打算重操舊業,去做生意,自認為在這方面還是有些辦法的。對于小峰去做生意,公公婆婆都表示支持,說他自幼讀書,身體瘦弱,不慣勞動;做生意,讀的書也能發揮點作用。蕓姐也認同小峰經商的能力。于是叫弟弟給小峰寫了回信,說明家庭的情況和支持他經商的意見。
可是接下來一連幾個月都沒有收到小峰的來信,不知道他是否仍在電子廠做工,還是去做生意了,做生意的情況怎么樣。因為沒有小峰新的通信地址,她仍舊往電子廠去了一封信,可是不久信就被退了回來,說此人已不在電子廠。沒辦法,她只好又給趙明去了一封信,問他小峰干什么去了。趙明回信說,小峰離開電子廠已經兩個多月了,說是去做生意,至于做什么生意,情況怎么樣,他一直沒有見到小峰,也無從知道。這下,蕓姐和公婆都擔心起來,又無處打聽,只得耐心等待,其間難免有種種猜想,好的,不好的,都有。
接下來是秋收秋種,蕓姐一邊忙碌農活,一邊還掛念著小峰,常常和爹媽、公婆以及兩個弟弟說起小峰的事。他們除了各種切合實際和不切合實際的猜想,就是搖頭嘆息,也沒有別的辦法。她爹媽不免又埋怨她不該和小峰結婚,說王小峰是個不能吃苦耐勞、又不安分守己的人,靠不住。蕓姐雖然不能完全同意父母親的看法,到這時,也不免埋怨起小峰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也不來個信?走的時候,我再三叮囑你,你為什么總是不聽話?”但是,他在電子廠打工的時候是來過信的呀。現在去做生意了,就不來信了,說明他做生意并不順利,或者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蕓姐越想越擔心,害怕,有時竟通夜不眠。田里還有農活要干,又總是憂心忡忡,一個秋季干下來,她不免心力勞瘁。
直到春節前夕才收到小峰從深圳寄來的一千元錢,卻沒有來信,只在匯款單的留言中寫了兩句話:“我很好,莫掛念。”寄錢的地址仍然是電子廠。小峰不是離開電子廠做生意去了嗎,為什么地址還寫電子廠?蕓姐和公婆思來想去,最終估計小峰的生意一定做得不大,是流動性的,沒有固定地點,或者只是擺地攤,所以只得照舊寫電子廠的地址,因為趙明還在那里,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聯系。也只好這么猜想和認為了。但不管怎樣,說明小峰仍在深圳,生意雖然不是很好,起碼是平安的,多少也能賺些錢,否則,哪能一次寄一千元回家?他們這才稍稍放心。
春節過后小峰又沒有了消息。蕓姐和公婆今天盼明天,這月望下月,還是不見小峰來信。眼見到了五月,立夏了,王小峰仍然杳無音信。蕓姐著急了,又給趙明寫了一封信,請他幫助打聽小峰的消息;趙明回信還是說自從小峰離開電子廠就沒有見到他,小峰沒有工作單位,也沒留下地址,他無從打聽。這一回,蕓姐和公婆不但是失望,而且頗為擔心了,不免疑慮重重。難道小峰真的出事了?要不,為什么這么長時間不給家里來信?他是高中畢業生,寫封信并不難呀!現在,社會富裕了,人們生活好了,自由了,也更混亂了,打架斗毆的,欺詐行騙的,劫人綁票的,層出不窮,應有盡有,就連殺人越貨的事也有發生。但是,這些人作案,一為劫財,一為劫色,或者是為了仇殺,這些事情好像與小峰關系都不大。于是他們又想到車禍。現在汽車多得像螞蟻,車禍每天每時都有發生。難道小峰出了車禍?他在深圳除了趙明,沒有人認識他,無人認尸,交通部門還不自行處理了事?他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如果出事,車禍的可能性最大。隨后又后悔不該同意小峰去深圳打工。最后他們又把罪過都算在李鄉長兒子小李頭上:小峰在街上生意做得好好的,還成了萬元戶,致富帶頭人,受到鄉政府表彰;都是這個壞蛋鬧的,好好的生意不能做了,只好不遠萬里,跑到深圳去打工,結果就出事了!蕓姐和兩家老人早早晚晚不知流了多少眼淚,罵了小李多少回。
日有所思,便夜有所夢。一天蕓姐哭著跑來找我,說她夢見王小峰在深圳遭遇車禍,橫尸街頭,一片血肉模糊。她不停地哭泣,淚流滿面,極其悲傷,還說要到深圳去找他。我只好勸她說:“做夢和現實正好相反,王小峰必然平安無事。也許他要給你個驚喜,等賺了大錢回來給你建樓房!你別心急,且等一陣子再說。”
蕓姐哭得更痛,說:“我一分鐘也不能等了!再不想要他賺錢、建房,只求他平安回家,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過日子,就是住草房喝稀飯也是香的,也心甘情愿。”
我說:“這只是你的想法,未必是小峰的想法。你想,他不愿打工,一個月掙一兩千塊還不滿足,卻要改做生意,野心勃勃的,他怎么會想留在家里種地?你就是找他回來,他也不肯安心呆在家里陪你種地,還是要走的,你找他回來有什么用?”
蕓姐說:“我這次找他回來,就是拴也要把他拴在家里,再不放他走了。”我說:“深圳那么大,是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陣地,外來人口那么多,他沒有固定地址,連趙明都找不到,你一個山西農村人,就是去了,兩眼一抹黑,到哪里去找他?”蕓姐聽我這么說,沉默了,好一會她說:“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就暫時不去找他。妹,我回去再寫封信給趙明,托他繼續幫我找;另外,你縣里熟人多,有到深圳去辦事的,或者過去的同學、朋友有在深圳打工的,千萬拜托他們幫我找找小峰;一有消息,我立即過去把他帶回家來。”說著又哭,抓住我不放。我只好答應托人幫助她尋找王小峰,她才停止哭泣。
蕓姐相信了我的話,不再哭泣,我自己倒猶豫起來:王小峰一沒有地址,二沒有工作單位,偌大的深圳,成千上萬經商的,打工的,每天你來我往,車水馬龍,不停流動,王小峰就像這股洪流中的一粒泥沙,到哪里去找他?你別說到深圳出差或者打工的,就是深圳當地人也未必找得到。但我不敢這么對蕓姐講,怕她傷心絕望。所以,她每次來問,我總說:“正托人找呢,暫時還沒有消息。”她不免又抹一回眼淚。我問她趙明找到沒有,她連連搖頭,說趙明回信了,依然沒有找到。我為了安慰她,向她表示繼續托人幫她尋找王小峰。但是心里卻在打鼓,沒有一點底氣,日思夜想,忐忑不安。不知這個性格古怪、思想多變的王小峰又到哪里去了,干什么事情去了,更不知這事最終是個什么結果,該怎么了結,不免一陣陣替蕓姐犯愁,又替王小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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