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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用手把肉從我嘴里拿了出去，滿臉的嫌棄：“好多口水…算了，你還是喝湯吧。”

    湯肯定是沒問題，可她喂的速度同樣來不及下咽，和另一個人比起來，差太多了。

    吃個東西，差點死在這兒。

    許久，那個人類終于再次出現(xiàn)，提著兩個裝滿了水的未名物，第一句話便是：“皿怎么空了？”

    “他剛才吃了。”

    一點不帶猶豫…

    “那地上是怎么回事？”

    “他吃太著急，噎著了，還是我?guī)退贸鰜淼模憧矗稚线€有口水呢。”

    這女人…

    “哦，把他抱過來吧。”她將水倒進(jìn)一個更大的環(huán)形物里面，調(diào)了許久，最后又扔了許多東西下去。

    剛?cè)胨乃查g，一股清涼游遍全身，不過也只有那一瞬間。

    “這些沒用，他身上的傷很多是以前的，不好弄。”她說著，走到我背后輕輕擦拭。

    “我知道，只是止血而已。”

    她們的手在我傷口上撫過，卻感覺不到絲毫痛楚。

    “雙玄，你今天跑進(jìn)林子里去有沒有見到什么？”

    問的應(yīng)該是那些人類吧？她們對我還好，可我總不能說自己就是她們口中的巨獸，只得搖頭。

    “那只獸很不一般，如此大的體型，我們趕到以后竟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說不定是路過的獸族強(qiáng)者呢？”

    “就是一瞬千里的獸，也不至于不留下痕跡，除非它是刻意的，能做到這些的，很難想象。”

    “那它故意現(xiàn)身不到十息時間又消失，圖什么？就十幾條命？真如你說的那樣，它也看不上吧。”

    “但愿如此。”

    她們說的這些，更增加了我的疑惑，什么都沒有，那我…

    “我、你們…怎么找到我的。”

    在我后方那人類很是直接，道：“不是我們，是她，那個時候我正等肉呢，還在猶豫去不去那獸就不見了，可惡，要不是它讓我分心，我還能拿多一些！”

    我看向另一個人類：“你、找的我。”

    “對不起，你全身都是血，我應(yīng)該先來找你的，可那巨獸出現(xiàn)得過于倉促，我不能不去。”

    我跑進(jìn)山脈里面總共用了不超過二十息，就是說，我將她甩出去以后，她至少在原地待了這么久？

    “你…不是行者？”

    “是行者。”

    那就更奇怪了，為什么白白浪費(fèi)這么多時間。

    我還在疑惑中，她突然將聲線提高了兩分，道：“我想你受了那么重的傷，應(yīng)該跑不了多遠(yuǎn)，而且你那種情況我并沒見過，追上來也做不了什么，所以沒第一時間…那只獸在百里之外，要趕過去需要些時間，不要怪我。”

    她畢竟是人類，我是理解的，可我明明剛?cè)肷矫}就現(xiàn)了本體，百里之外從何說起？

    “在哪兒、找、到我的。”

    她遲遲沒有開口，另一個人搶先道：“她怕你生氣不好意思說，我來說。就在剛進(jìn)入山脈沒多遠(yuǎn)的位置，把你抱回來的時候你那模樣超級嚇人，我還以為你死定了，結(jié)果居然這么短的時間就醒了，不準(zhǔn)生氣，好歹幫你撿了條性命。”

    這個答案，為何與我經(jīng)歷的那些不同。

    “懷疑你的那些人都沒有腦子，因為你踏入山脈的時間與那只獸出現(xiàn)的時間接近，就鐵了心說你有問題，你和它的位置至少還差個一百多里呢，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種速度，我都做不到。山里面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怎么不挨個挨個查？”

    倒下之前我是一直在逃命，可也只是跑出去十幾步而已，能有幾里便不錯了。

    就算不考慮距離都解釋不通，見到那些個人的時候我就倒下了，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另一個地方。

    難道真的不是我？

    記憶…似乎又出了問題。

    如果能了解這些，或許很多疑問都能迎刃而解。

    而且沒腦子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不要管那么多，這件事我會去解釋。好了，可以出來了。”

    從水里出來以后，身上那些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結(jié)痂，結(jié)痂下面，肌肉明顯地抖動。

    這個恢復(fù)速度，該說真不愧是行者。

    “光溜溜的，我沒有小孩子的衣裳了，就讓他這個樣子吧。”

    “我給他做一件。”

    這個人類，有母親身上那難得的溫柔。

    恢復(fù)身體需要大量的識與能量，困意席卷，我拉著她的衣角，很快睡去。

    次日醒來，她就坐在旁邊，我身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上了從未想過的華麗套裝。

    “出去走走吧。”

    這句話，是我主動說的。

    這一次，我并未在那些尸山前過久地停留；這一路，有不少場景勉強(qiáng)入了眼；這一天，在不知覺中走過。

    我牽著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榻上，閉目正準(zhǔn)備睡，那人類咬著一大塊猛獸肉沖進(jìn)來，握住我的雙肩猛搖。

    滿臉興奮的神情，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明天我?guī)闳タ瘩Z獸。”

    馴獸這兩個字瞬間打散了睡意，我翻起身，看向一直照顧我那人，“什么？”

    她看著我，微笑：“是挺有趣，如果你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看看。”

    另一個人當(dāng)即附和，“你不是害怕吧？”

    “雙玄，不用擔(dān)心，你若是害怕我陪你一起去。”

    為什么？

    她今天陪我走了一天，照顧了我一天，說無微不至一點不為過，為什么一臉笑意地說出這種話。

    我不知道馴獸具體代表了什么，但絕對不是好事。

    人類。

    “去嘛？”

    我沉默，點頭。

    …

    “昨天晚上沒睡好嗎？怎么沒什么精神。”

    做了一晚上的夢，頭疼得厲害，卻想不起具體夢到的什么。

    “雙玄，沒事吧？要不然不去了。”

    “去。”

    人類的惡，必須銘記。

    一路上，總有個人滔滔不絕。

    “那些獸幾天前就抓住了，現(xiàn)在才馴，我都盼了好久了。”

    “雖然它們實力不怎么樣，但都是些猛獸，養(yǎng)一陣子還是有用的。”

    “拴起來，作條狗也不錯。”

    聞聽她每個字我的神情都要淡上一分，就讓我看看在她口中那些不堪的猛獸，就讓我看看這人間煉獄。

    吼！

    嗷吼！

    這些渾身遍布著恐怖傷口的，那傷可見骨的、奄奄一息的、哀嚎不停的，猛獸。

    所幸它們離我睡下的行帳夠遠(yuǎn)，所幸我不知曉這些事，否則我的尸體早就被扔到那尸山之上。

    “為什么？”

    為什么那些不可一世的猛獸要心甘情愿地成片趴在地上，它們身上沒有任何束縛，周邊只有零零星星幾個人類，為什么不反抗。

    “嗯？”

    “沒事。”

    “雙玄，你身上的傷也是獸弄的吧。”

    “啊，對。”

    很多問題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們想聽到什么回答都可以。

    “一會兒我去跟他們說說，讓你出出氣，只要不打死都沒問題。”

    “……可以靠近些嗎？”

    “不行，雖然它們現(xiàn)在沒什么攻擊力，但是對你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我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一只獸面前。

    那是我從來不敢接近的存在，現(xiàn)在它卻連睜開眼看我的力氣都沒有。

    “你…還好嗎。”

    我湊到它面前，輕聲呢喃。

    話音剛落，它突然睜開眼睛張開血盆大口，一聲嘶吼。

    “想干什么！”

    后方，那兩個人類大喝，瞬間出現(xiàn)，抬手就要往它身上去。

    “別打它。”我同樣大叫，伸出雙手護(hù)在它面前，淚水滴落。

    一聲嘶吼什么都決定不了，它剛才可以吞下我，沒那么做的原因是它在害怕，在恐懼，在求饒。

    它的一聲嘶吼，將周圍多數(shù)獸的目光集中了過來。

    “你也不一樣啊，有人類跟在身邊還平安無事。”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反正許多事我都覺得熟悉，也沒什么用，記不起來始終…

    等等，這只獸是之前與母親圍坐在一起中的一個。

    幾乎沒費(fèi)什么力，那段記憶自然而然就跳到腦子里面。

    我飛跑過去，有些急切：“你知道我的母親在哪兒嗎？”

    它抬起頭，想站起來，四肢顫個不行，最終也沒有成功，撲通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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