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在想劉道人他們?nèi)齻€,這是真正靈丘山的地頭蛇,若是能把他們邀來,這一樁事情許是能輕便一些。” “可想一想,事情又沒有那么簡單。” “早先道左相逢,許多事兒都是想到哪做到哪,才勉強把人唬住,可若是要去對付庭昌山的人,真?zhèn)€露了餡,只怕他們?nèi)艘葰⑽也艍蚪夂蕖? “最好是,還能有個甚么法子,再把他們進一步的唬住……” “我不是這樣善工于心計的人,管事,你在鎮(zhèn)魔窟也是吃過見過的主,怎么樣,給支個招?” 籮筐里,馬管事很是拍了一下籮筐的邊沿,張了張嘴,眼見得那難聽的罵人話就真?zhèn)€要說出來了,原地里楚維陽忽地話頭一轉(zhuǎn)。 “也罷,先去見一見,劉道人與我說過他在坊市里的住處,許是碰不上面呢,許是見了面也不定真?zhèn)€要邀他去做事情,只是,這三個端是風(fēng)塵里的老實人了,先見一見,總是無妨的……” 片刻后,楚維陽怔怔的駐足在了坊市中的一個街角處。 不遠方街的斜對過,曾經(jīng)劉道人所言說的駐足之地,不大的院落外,屋檐上掛著慘白的燈籠。 即便是站在街角處,楚維陽仍舊能夠聽到從院落中傳出來的,那隱隱約約,極其克制的女人悲傷啜泣的聲音。 與此同時,有一耄耋老人步履蹣跚的從街角處路過,詫異的看了楚維陽一眼,又順著年輕人的目光看向那院落。 到了老人這樣的歲數(shù),許是已經(jīng)不知道甚么是怕了。 他兀自嘆了一口氣。 “唉,前天還見他們哥仨,說是在地里發(fā)了筆浮財,本想叫他們請耶耶喝杯濁酒,可話還沒說兩句,一轉(zhuǎn)眼哥仨又急匆匆的出門去了。” “這一走,人就沒再回來,等人從山林子里找見他們尸身的時候,那倆小的,大半身子都化成了烏血,生是教人多挖了幾鏟子土,才算是把人全數(shù)帶了回來。” “后來有人又從林子里找到他們哥仨留下的暗記,說是要給甚么外人帶路去,記號用的很怪,多留了個陰字,又留了個明字兒……” “這一座山就是一片天一塊地,能安穩(wěn)活到壽終已是不易,這些年里,也不多少人是這般死在外人手中的。” “頂好的一個家,毀了……” 再后面,那老頭絮絮叨叨的念著,楚維陽卻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他怔怔的看著那房檐下懸掛的慘白顏色。 仿佛要有血,要有血紅的顏色,要將那慘白的紙暈染。 下一瞬,楚維陽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他偏頭看去,那老頭已經(jīng)折身走去幾步,留給楚維陽一個不近不遠的背影。 幾乎沒再有猶豫,楚維陽朝著那老頭呼喚道。 “老先生,請留步,晚輩有要緊事情請教!” 幾乎話音剛剛落下,那老頭便轉(zhuǎn)過身來,滿是皺褶的滄桑面容上,盡是風(fēng)霜雪雨的麻木痕跡。 “孩子,耶耶不管你是那個陰字兒還是那個明字兒,你能來看他一眼,就是緣法;你能喊住耶耶這一句,不論你要問甚么,耶耶都事無巨細的說與你聽!” ----------------- 夜幕再度降臨。 蒸騰的霧靄將樹海籠罩,一陣陣深春的大風(fēng)呼嘯而過,那婆娑的聲音,像是大海的浪濤一道道打落。 閆見明行走在靈丘山樹海之中,他的眼眸里,有些急切,也有些茫然。 急切是因為,直至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數(shù)之不盡的一棵棵樹;茫然是因為,即便是這些樹,看得久了,他也難辨認這一棵與上一棵樹的分別。 仿佛是樹海本身,樹海的陰影,甚至連同自己腳下泥濘的土地,都要融化進那無盡的霧靄之中去了。 甚至連自己的憤怒與急躁,在這汪洋大海的滔天巨浪之中,都搖曳著,仿佛下一瞬就要被澆滅。 那些看似激烈而濃郁的情緒,其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忽地,閆見明無端的想起了楚維陽曾經(jīng)說過的這句話。 恍惚之間,他似乎又聽到耳邊傳來的脆響聲,仿佛是楚維陽的手隔空又羞辱似的拍打在自己的臉頰上。 恨恨的甩了甩手臂,閆見明像是在發(fā)泄著心中的羞憤。 可下一瞬,他臉色陡然一變,猛地駐足在原地,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陰影中,滿是防備與警惕。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