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更何況,以葉傾懷這幾日所見所聞,王立松既然敢于著書立說,直言詬病朝廷,又怎么會在身居帝師時做一個照本宣科的草包先生呢?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眼前的“王立松”是假的,是宋哲冒頂了文校祭酒的身份。 王立松在文校做祭酒做了十幾載,朝中文臣泰半文校出身,縱然沒有上過祭酒的課,卻也不可能認(rèn)不出祭酒的模樣。 然而,整個審訊竟是如此順利和安靜。仿佛跪在那里的,就是真正的王立松。 葉傾懷的眼角不禁抖了一抖。身下暖椅中的銀絲碳仍在燒著,她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fā)涼。 葉傾懷突然明白過來,為何李文清會稱病不朝,又是什么讓他不能列席這場三司會審。 因?yàn)檫@場會審本就是一場大戲,一場演給葉傾懷一個人看的戲,在這場戲里,除了葉傾懷這個觀眾,其他的每個人都是演員。 她不動聲色地一一打量起在堂的諸位大臣。 這些人中,有當(dāng)朝次輔,有刑部尚書,有大理寺卿,有御史臺大夫,還有六部中的肱骨重臣。 葉傾懷在衣袖下攥緊了雙手,不知何時,她的掌心竟已全是汗了。 從前世到今生,她始終覺得朝臣雖算不上有多清正廉明,卻大多還是忠心可鑒的棟梁之材。 直到此刻,她卻突然意識到,或許曾經(jīng)她所見的,不過是一張繁花似錦的畫卷罷了,而畫卷下,才是白骨嶙峋的真實(shí)。 如今,她無意間掀開了這畫卷的一角。 葉傾懷心中升起了恐懼。 縱然是前世叛軍入城、引頸自戮之時,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恐懼。 此刻她坐在那里,只覺得背后是虛假的盛景,眼前是漆黑的深淵,深淵里漫溢著危險的氣息。 那深淵有多深,她不知道。 葉傾懷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聽完了整場會審。 “王立松”認(rèn)罪革職,流放雷州,顧世海作為內(nèi)閣次輔當(dāng)場擬了旨,就差葉傾懷御筆親批這一道手續(xù)。 葉傾懷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草詔,頓了一頓,道:“印璽朕未隨身攜帶,草擬送到景壽宮吧,朕加蓋了璽印再讓太清閣發(fā)文。” 顧世海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葉傾懷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才又低下了頭,道:“老臣領(lǐng)旨。”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