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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色的傍晚已然逼近,兩只烏鴉宛如夏季的黑色明信片,往山林飛了過去。
室內電風扇吹出的風變涼了許多,顧慮地吹過少女和他的發絲。
江源慎找了個靠門的座位坐下,向窗外遙望,能看見不遠處的雙津港口。
室內,坐著朝空搖杏和她的兩個好閨蜜,黑澤憐愛則埋頭撫摸著柴火的毛發,一副充耳不聞的態度。
小木桌上擺放著一盤有綠色點綴的小番茄,他忽然想起這玩意兒也叫圣女果。
靜海深月輕輕揚起被夕陽染成蜂蜜色的長睫毛,雙指捏住一顆小番茄放進嘴里。
——皇后吃圣女?那知鳥島的皇后是會變成圣女,還是知鳥島的圣女果改名皇后果?
回過神,江源慎的視線從她的小嘴挪開,望向黑澤憐愛。
“如果登上了直升機,目的地在哪里?”
“只能在新潟。”
黑澤憐愛牽動著她薄薄的嘴唇,腳邊的柴火毛發像獅子鬃毛一樣披散,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在哪里都行,之后的事情我自己來。”靜海深月說的鄭重其事,讓江源慎不敢輕易說話。
然而朝空搖杏卻徑直張開了口,身體微微前傾詢問道:
“那請問之后您要去哪里呢?外面還有親人嗎?您這么漂亮,會遇到圖謀不軌的人吧?沒問題嗎?”
江源慎不太明白她為什么會對靜海深月使用敬語,但總比之前好。
靜海深月望向朝空搖杏的視線趨于溫和,唇間透著淡淡的笑意。
但她的表情寂寞得不了,像是一個即將離家出走,已經預想到自己會在陌生世界中迷路的女孩子。
“我擁有能活到成年的存款,同時我會找一個治安高的小區住下。”
“那學籍呢?不處理好的話,靜海同學無法入學吧?”
朝空搖杏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卻是投向黑澤憐愛,仿佛在她心中只有這位東京大小姐才能解決這些大人世界的問題。
然而黑澤憐愛只是脫下鞋子,白皙可人的小腳踩在柴火的背上,漫不經心地踩踏著。
在少女腳下飽受踐踏的金毛犬,老老實實地趴著。
“謝謝關心,哪怕沒有教師我也能通過自學考入大學,真的不用再占用大家的時間了。”
靜海深月露出了微笑,那是沒有任何私欲的,清澈透亮的聲音。
因為對于她來說,黑澤憐愛已經沒有繼續幫助她的理由,出島后,兩人就毫無關聯了。
江源慎也終于察覺到,原來靜海深月對麻煩各位這件事深感愧疚,只是未曾直白地說出口。
朝空搖杏凝視著曾經她一向厭惡的皇后,露出了極其悲傷的表情。
“一個人生活真的很難的.”
“.也許吧。”靜海深月低著頭,沉默良久。
室內看起來宛若深邃的海底聽不見聲響,蜜色的陽光照在桌面上,小番茄像是靜謐的火焰一般,閃閃發亮。
江源慎忍不住希望出島后,靜海深月她還是能堅持自我,一如既往地喜歡吃小番茄。
然而瀧光尚子此時卻像是狂風中的樹木,激烈地左右搖擺,然后雙手交握在胸前,睫毛宛如蝴蝶振翅般顫動,故意扭捏柔媚地說:
“好啦好啦,靜海同學離開了后,搖杏就能和江源你濃我濃了,不要再擺出一副難過的表情啦。”
黑澤憐愛的眉頭一挑,踩著柴火的腳丫不自覺地使用,惹地柴火猛然睜眼,上半身直接弓了起來。
朝空搖杏小臉一紅,瞪了瀧光尚子一眼:“別再說這些古怪的話了!”
瀧光尚子絲毫不顧及身邊射來的冷漠且高貴的視線,對著江源慎以念臺詞般的語氣說:
“啊!江源同學!搖杏是何等高貴的女孩啊!你會成為有資格當她丈夫的男人!神啊!在那之前請別讓她嫁給別人!也別讓你成為少女鄙夷的帝企鵝!”
江源慎嘴角一咧,視線卻在恍惚間和黑澤憐愛對上視線。
本以為黑澤憐愛會投來憤怒不已的目光,結果兩人在對上目光的片刻,她便逃似地低下頭,故作細心地踩著柴火。
江源慎抬起手揉捏鼻子,和她對上視線的瞬間莫名地感到興奮,難以冷卻。
在驚訝的同時,不知為何又有些釋然。
一想到如果遵守和黑澤憐愛的約定,兩人便會前往東京上學,他就感到現實很魔幻。
這個東京大小姐對他的感情已經十分明顯,而且她的身材與個人魅力無比出眾,自己說不定會漸漸地接受她。
可是到時候帶朝空搖杏一起去了,那自己又該如何呢?
他曾經「拋棄」過朝空搖杏,現在已經不可能再「拋棄」她了。
雖然自己不認為是當初離開知鳥島是「拋棄」,但這定義不需要得到兩方的承認,只要一方承認是「拋棄」,那便是「拋棄」。
在兩相矛盾的感情夾縫中,江源慎自然無法集中精力下定決心,或許保持現狀是最好的辦法。
“暫停!”朝空搖杏沒有察覺到他的神色,只是伸出手捏住瀧光尚子的臉說,“伱為什么總是讓我當眾難堪呢!”
“唔唔——或許我出乎意料的有煩人的才能——!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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