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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空政宗顯得粗獷的眉毛有氣無力地聳拉著,臉色也終于開始為難了起來。
“在尋栞成為雛偶少女之前,島嶼上就存在著雛偶皇后,但據說她們從沒有出島過,這些人在知鳥島出生,也在知鳥島去世。”
江源慎理解他話語中的深意,也就是說那次的大地震是第一次,并不能敲定這是皇后出島的代價。
“你難道”朝空政宗在些許困惑中說,“想要帶靜海深月出島?”
“這不能實現?”江源慎反問道。
不知為何,能察覺氣氛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朝空政宗也繃緊了臉。
“江源,你不怕我和其他人說這件事?對我就這么放心?”他用認真的眼神凝望著江源慎。
江源慎雙手交握,目光窺視著雙掌間那小小的漆黑虛無。
“我只是感覺我和你已經被某種東西牽扯著,才能進行對話.總之我覺得我們能聊得來。”
明明眼前的是一個大活人,可江源慎卻并沒有可能會被告發的危機感。
或許,也許眼前的男子,一輩子都生活在雛偶少女的陰影下了。
“感覺——?”這一出乎意料的話語讓朝空政宗有些不知所措,“我可不相信什么精神和靈魂方面的東西。”
他并沒有露出笑容。
“無論伱信不信,但你最后不也是被牽扯進去了?”
江源慎頓了一頓,最后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說道,
“你難道覺得靜海深月會放棄離開知鳥島?更何況你放心的下夜見皇后的孩子?”
朝空政宗的瞳孔中染上了幾分深邃,窗外傾撒進來的血紅色夕陽,慢慢地侵蝕掉他的雙腿。
對于他來說,靜海深月是夜見尋栞的女兒,不管如何,總會抱有想要保護的念頭。
他坐在沙發上沉默了許久,等到夕陽攀爬到腹部之后,眼前的中年男子才開口說話:
“當年我其實已經帶尋栞出了知鳥島,我們甚至已經快要到新潟港了。”
“什么?”江源慎的大腦立刻宕機。
“我們出島沒一會兒,大地震就發生了,多年的打漁經驗告訴我這時返航很不安全,我硬著頭皮往新潟港開。”
“可是尋栞卻突然強硬地要求回去,說只要她回去大地震就會消失,但那時,我看見了命運。”
“.命運?”
“那可能是我一生中唯一能干涉的命運,雖然我在控制著船,但我能感受到手里的船舵就像是電車軌道上的分軌器,只要我想,改變電車行進的方向完全沒問題。”
一股惡寒從江源慎的身上游走而過,每個毛孔都忍不住地收縮。
朝空政宗微微張開嘴,那明明是小小的漆黑,然而瀲滟波光的夕陽,也能被其盡數吞噬。
“我只要不停地前進就能救下尋栞,擺脫皇后的稱謂帶她去很遠的地方生活,我一心向此,所以開船的速度更快了。”
江源慎咽了口唾沫,腦袋宛如被子彈擊穿。
“可是.當時搖杏她們還在島上吧.還有其他很多人.”
地震帶來的呼喊與死亡再次于腦海中復蘇,那一道道光景忽明忽暗,讓江源慎忍不住渾身發抖,心跳加速,心情宛如雨滴,筆直地向下墜落。
自己不是什么勇敢無畏的人,也不想再次體驗恐懼,更不想親眼看見有人死去。
可自己當時什么都做不到,絕望到了極點,心臟都完全變成了冰冷的灰色。
如果按照夜見皇后所說,只要她重新回島大地震便會消失,受災人數可能會減少。
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江源慎那柔軟的感性,在他口中所謂的命運面前,徹底被扭曲了。
朝空政宗垂低著頭,染上夕暮余暉的側臉顯得凝重:
“尋栞幾乎是跪下來求我回去,但我認為她不夠堅定,于是我狠下心帶她走,之后地震越來越大,為了安全著想我不得已停下了船。”
“那時知鳥島的周圍起了海嘯,就連那久山崩塌的聲音我們都聽得到,尋栞就在旁邊哭,想要跳海被我攔住了”
聽著他不斷說出的話,江源慎低頭望著自己交叉的雙手,終于是抬起了頭,全身有些發熱:
“大地震后你卻又帶著她回來,結果她跳進加茂湖了?”
“.是,那時島上的情況很糟糕,已經不是光靠我們道歉就能挽回的了.”
空無一物的內心深處,突然間開始一點點劇烈的沸騰起來。
接下去江源慎說的話,就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恍過神來時,已然是一臉驚愕。
“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跟著一起去死啊?”
聽到江源慎話中摻雜著的厭惡感和痛苦,朝空政宗驚訝不已,可很快他便露出自嘲的笑容,理所當然地說:
“對不起江源,我沒有跳下加茂湖的勇氣,更何況我現在只想彌補搖杏。”
江源慎的心情就像窗外的樹葉搖擺不定,朝空政宗的話讓他連想象都覺得抗拒,陷入了一種仿佛現實都被空間扭曲的感覺。
朝空政宗重重吐出一口氣,從沙發上坐起來,能聽見塌陷下的沙發再發出近乎哀鳴的聲響。
“江源,如果你一心想帶靜海深月離開島,我建議你不要我的重蹈覆轍,一定要提前保證好島民的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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