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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獲獎？

    開什么玩笑？

    一群這樣的“烏合之眾”拍出來的東西能夠獲獎？

    這不是國際玩笑嗎？

    “柯導，你不信？”

    “抱歉，張勝，我很想認同你的話，但是，我的學識，我的認知，以及我這些年所積累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很難相信伱說的這句話……”

    “你覺得天方夜譚？”

    “這不止是天方夜譚，如果這樣都能讓他們獲獎，這絕對是一種諷刺！張勝，盡管是紀錄片，但你應該知道，我們華夏每一年能產出多少紀錄片吧？國內的一些專業獎項，他們對紀錄片的評判標準極高，紀錄片的三要素，真實性、創造性、思辨性，針對每一個要素的評判，他們都近乎苛刻對待……”柯展翅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他覺得張勝對這一行不了解，口氣未免大了一些。

    于是，便耐著性子跟張勝解釋了很多事情。

    “那國外呢？”張勝笑瞇瞇地看著柯展翅。

    “國外？抱歉，張勝，我不是打擊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國外的評判標準比國內嚴苛不下于十倍，每一年，我們都有數百，甚至數千部參與海外各種紀錄片項目評獎，但是挺遺憾，截止到今年，也唯有04年，李陽的《煤礦工人》，在海外的【愛丁堡國際電影節】里獲過獎……除李陽以外，就算是那些大導演過去，也是鎩羽而歸……”柯展翅看著張勝那笑瞇瞇的表情以后，心中沒由來得一陣惱怒，他再度壓下興趣，耐心一遍遍地為張勝解釋歷年來，華夏紀錄片出海的那些尷尬情況。

    說完以后，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覺得還不夠：“李陽在《煤礦工人》這部紀錄片獲獎以后，被禁到了現在，他的其余作品，到現在都還沒解封，你知道為什么嗎？”

    張勝并沒有回答，而是依舊平靜地看著柯展翅。

    柯展翅看到張勝仿佛什么都知道，卻等著自己說下去的表情以后，不知怎的，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氣又撒不出來，緩又緩不下去，只覺憋得分外難受：“縱觀這些年，我們在國外獲獎的電影，無一不是評價我們華夏如何如何丑陋，底層人民如何如何苦，富二代階層如何如何優雅，如何如何同情心，《煤礦工人》這部紀錄片我也看過，這部電影華夏版本的時候，還算比較寫實，有良性一面，有丑陋一點，但到海外以后，這部紀錄片剪輯的內容，就單是底層人的苦難、言語的卑劣、低俗……那些良性的一面，全給剪沒了！”

    柯展翅情緒開始漸漸有些激動了起來。

    他并不是一個特別憤青的人，但他對李陽導演為了獲獎的剪輯操作，卻覺得分外惡心。

    有一種故意宣揚自己的家丑，被外國人嘲諷奚落的惡心感。

    甚至，往大了說，整個圈子多少有些崇洋媚外的味道，就算是現在，電影圈里還有無數導演為李陽叫屈，覺得上層建筑的人太過于敏感，踐踏了藝術。

    “所以，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我們怎么可能會在海外獲獎？”

    柯展翅看著張勝。

    他覺得自己說得已經分外明顯了。

    但張勝聽完以后，笑得卻更加燦爛了，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大陸一樣：“柯導，我們華夏的部分導演，是不是很崇洋媚外？”

    柯展翅聽完以后，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何止是崇洋媚外，簡直就差將屁股往西方那邊挪了……我當初拍《青春正當年》的時候，資本讓我請一個外國黑男孩當主演，然后讓女主千辛萬苦才追到那個男孩子，并在一起……我當時惡心壞了……”

    “后來呢？”

    “后來，你也知道了，在我的堅持下，電影雖然火了，但我卻被拋棄了。”

    “編劇圈也是如此的，對吧？”

    “編劇圈就更不用說了，夸張一點的說，你只有在這個圈子里，罵一罵某些東西，你才能擠進主流，變成上層建筑，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這幫人的思維還特么沉浸在被洋大人奴役的時代呢！”

    “……”

    柯展翅說得義憤填膺，很想說這個圈子的某些方面爛透了。

    但張勝卻越聽，眼睛越亮，嘴角露出了一個特定的弧度，忍不住地點點頭。

    這個世界的華夏，似乎比原先世界的華夏更加的崇洋媚外……

    “張勝，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你的紀錄片，能獲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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