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檢察官、國會議員、財閥集團丁青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與許多人取得了聯(lián)系。 他不拘小節(jié),視臉皮如無物,只要能達成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石東出甚至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聽到了一件關(guān)于丁青的趣事——他為了接觸某位國會議員,甚至會專門先去首爾大學‘綁架’一個教授給他補課幾個小時,就為了在飯局上能和對方針對對方喜歡古畫的愛好,深入聊上幾句,留下印象。 那大學教授也是倒了血霉,而更讓人驚訝的是,在‘綁架’過后,他反而對丁青贊不絕口,對綁架一事視作驕傲,四處吹噓連丁青這種人物都要不擇手段的來找自己上課學習反倒在圈子里以某種意義出了名。 也不知道丁青給了他什么好處,又或是做了什么,才讓他表現(xiàn)如此。 以石東出的看法,只要不夭折,丁青此人絕非池中之物,天生一代梟雄。 但對于林巍,石東出卻還是難免有些小覷。 他收集了林巍的資料——華僑出身,十八歲才成為華裔,兩年兵役也不知是運氣還是走了什么底下的關(guān)系才混成了義務(wù)警,眼瞅著即將兵役結(jié)束,有望轉(zhuǎn)正,但卻因為前輩涉及收北大門派的黑錢而被逐出警隊。 逐出警隊之后,此人或許是因為報復(fù)心態(tài),反而選擇加入北大門派,敢打敢拼,江湖傳聞極其能打,僅有幾次戰(zhàn)績,全都是以少勝多。 下手狠辣程度,行動力之強,不在李子成、李仲久之下,一朝成名,卻不韜光養(yǎng)晦,反倒高歌猛進,一副高調(diào)做派,先在加里峰洞以父親受辱的名義讓毒蛇派斷了脊梁,而后便以此為由,向加里峰洞伸出爪牙。 毒蛇派的安成泰恐怕已是其手下之一了。 他與張夷帥接觸不過一面,他便認定張夷帥此人不同為謀,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 與另一位王社長,他卻保持著懷柔策略,恩威并施,以力服人的迅速將其收復(fù),固然聯(lián)合看似軟弱,但只要林巍不出大變動,加里峰洞便已經(jīng)算是鐵桶一片。 這份看人下菜的能力,足以說明林巍不是等閑之輩,恐怕在動手之前,他就算準了,這加里峰洞多股勢力,誰是能收伏的,誰是能聯(lián)合的,誰是沒法談只能盡快鏟除的. 但石東出仍然認為,林巍此人太過年輕,年輕氣盛,如此高歌猛進的擴張策略,雖然從某種意義上是讓他快速崛起的好方法,卻也會讓他在抵達某一個階段后舉步維艱。 丁青與李子成情誼深厚,恐怕是林巍難以撼動的,他發(fā)展的越快,就越容易遭到李子成的不滿,而丁青雖有容人之量,但親疏終歸有別,林巍恐怕必然會因他過于猛進的勢頭遭遇打壓,或被當做槍使。 這也是為何石東出要李仲久直接去接觸林巍的原因——他料定了北大門派與在虎派初次交鋒這件事一定會由林巍來做。 “你覺得他是故意的?”石東出若有所思。 李仲久重重點頭:“這人言語間還談到了帝心派.他看起來對于局勢,并非一無所知,毫無判斷。” “這就有趣了。” 石東出笑著,把玩著茶杯,瞇起了眼,聲音平靜的輕聲說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你覺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目的?”李仲久冷哼一聲,直接道:“他算的再多,最后也不過是要手上見真章,大哥,這次我打算全體出動,給這小子好好上一課。 帝心派的張守基這老東西畏威不畏德,這種時候,還想著搖擺不定,我們也得給他看清楚,這首爾現(xiàn)在是誰說了算!” 石東出卻沉默著,半晌沒有回應(yīng)。 李仲久見他沉思,便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林巍是能打,但再能打又有什么用?他就是個吹氣的老虎,破綻太多——他想拿夜店當靶子,給我們打,我偏要多點開花,這一次,我明面找他夜店的麻煩,背地里去給他的加里峰洞戳個窟窿! 王社長和他剛剛聯(lián)合,以我猜想,即便動手,也是出工不出力。 小小毒蛇幫難成氣候,散沙一片,又剛和張夷帥的人火拼過,我只需要二三十人,就能將這毒蛇幫的人清個干凈。 到時候,等他反撲,再玩玩計策,給他來一招陰的——大哥,您發(fā)揮發(fā)揮人脈,到時候讓他進監(jiān)獄蹲個一年半載,一倆月都成。 如今林巍勢頭正盛,底下的人成分復(fù)雜,心思各異,只要他進了監(jiān)獄,不要太久,底下的人心浮動,必然會出差錯。 李子成這些幫派老人也不會坐視加里峰洞又被我們在虎派吃掉,如果不幫忙,沒了林巍,他手下的臭魚爛蝦就難堪大用,不是我吹,就這群西八崽子們,我出來砍人的時候,他們還在喝奶呢! 可如果一旦李子成這些人在林巍的地盤上動了手,幫了忙.請神容易送神難,林巍從監(jiān)獄出來,他的地盤可就不只是他的地盤了。 如果李子成和其他人但凡有些私心,那林巍的境遇就更差幾分,恐怕趁此機會,原有的基本盤都要被蠶食殆盡,等他出來,看到這幅場景. 嘿,到時候北大門派內(nèi)部的問題,就沒法遮掩了!” 李仲久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之后,面露幾分驕傲之色,看著石東出:“大哥,我這主意不錯吧? 既能靠這次出手敲打張守基,讓帝心派認清楚誰才是大哥,還能讓林巍這個心腹大患勢力受挫。 萬一運氣好,北大門派起了內(nèi)訌,只要林巍這人心懷不滿,內(nèi)部起了間隙,日后無論我們合作與否,這都能留下一道引子。” 李仲久計策頗為狠辣,不僅算了現(xiàn)在,甚至還考慮到了幫派合并之后的事,顯然,在李仲久看來,所謂合作,也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競爭而已。 可石東出卻還是沒說話。 李仲久無話可說了,便安靜喝著茶,等石東出開口。 “你說的,是我們想要做的。” 石東出終于緩緩開口。 李仲久屏氣凝神,仔細傾聽。 “若真如你所說的,那林巍有些像我,是個聰明人,又怎么會這么輕易著了你的套? 他在加里峰洞就真的毫無根基,會被你一掃而空? 就算計劃成功,他開始反撲,又真能如你所愿,留下破綻,被送進監(jiān)獄? 就算真的送進監(jiān)獄,你又如何確定,他底下的人就一定不堪大用?” 石東出輕聲說著,手指敲敲桌案:“你所想所說所制定的計劃,都全部建立在了‘對我們有利’的方案之中,卻沒有考慮過,對方到底想得到什么。 你覺得,丁青為何要讓林巍負責此事?林巍又為何答應(yīng)下這件事,并且與你爭鋒相對?” 李仲久茫然地看著石東出。 石東出便解惑道:“丁青想看林巍輸——他知曉,只要我想贏,北大門派就一定贏不了,因為整個北大門派,是不可能為了林巍個人的勝負去拼的,除非上升到全面開戰(zhàn)的程度,和我們拼到底。 所以,林巍只要作為代理人和我們發(fā)生沖突,他就一定會輸。 只要林巍輸了,手下浮動的人心便會再次凝聚,因為,沒有人會再嫉妒一個失敗者,而無論是李子成,還是丁青的其他手下,也不會再因為林巍的勢頭而感覺如芒在背。 林巍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先韜光隱晦.想要成為二把手,他又何必這么心急?等到我們合并,按照我們的計劃,成立集團之后,勢力強弱,可就再不怕丁青派系的人打壓了。 到時群狼四顧,即便李子成嫉妒,丁青憂慮,也不敢讓他再輸了,因為到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輸,就是丁青一派人的失敗.” 李仲久難以置信:“林巍清楚這件事?他就不怕自己輸了,手下的人會怎么想?就這么有自信,之后還能再東山再起,重振旗鼓?” “下過圍棋嗎?”石東出微笑著。 李仲久搖頭:“不會。” “一局棋,根據(jù)你打算下的多大,算的多遠,些許步數(shù)的失敗,便都是為了更大的成功。 被吃掉幾顆棋子,也只為之后布局所需的必要犧牲罷了。” 石東出肯定道:“若林巍真如你所說,和我有點相似那他就一定清楚這一點。我問你,倘若換做你是林巍,沒有聽過我方才的話,此時此刻,你要怎么做?” 李仲久沉默片刻,低聲道:“我肯定想贏——能者上,庸者下,靠自己本事拼來的,憑什么就要我非輸不可? 既然這是為了幫派,那我必然不會孤身犯險.您的意思是!” 李仲久恍然。 “只需要盯著李子成、丁青派系下的其他人,答案便能知曉了。” 石東出淡定自若的笑著:“如果林巍像你一樣想贏,那他就不會讓李子成等人置身事外,要輸一起輸,要贏一起贏,而且只要贏到最后,其他人就算不滿,也頂多是真刀真槍的干上一把,之后他的命運,就全要看丁青的肚量了。 丁青若能像我這般做,那便是其他人出局,林巍一家獨大,兩人關(guān)系就如同你我。 丁青若不能像我那般做,那便是你死我活,要不然林巍做到最大,要不然.林巍會死。” “若林巍的水準比我想的還高.或者說,林巍真如你所說,就像是從前的我,那他這次不僅會輸,還會借著這次失敗,為更大的成功做好準備。” 石東出推了推眼鏡,看向遠處,意味深長的說著:“所以.如果你只是想看到林巍失敗,只是想贏了林巍,那為什么,不能讓林巍先贏一點呢?” “林巍想輸,丁青想他輸,北大門派的太多人都需要林巍失敗一次了所以,你想贏他,就得先要他贏這一步棋。 不過,要讓他的手下贏。 負責林巍夜店生意的是誰?負責加里峰洞、他北大門生意的是誰?” 李仲久聞言,立刻給出答案:“負責夜店的是個叫大頭的家伙,在我看來,不是什么人物。 加里峰洞的王社長倒是還行,但我看他也不會出力,估計到時候還是使喚毒蛇幫和我們硬碰硬。 北大門的生意我記得好像是個叫黃大勇的在替他管理,那人是南門派活下來的,林巍用他,估計就是為了安撫很多南門派解散后加入他幫派的人。” 李仲久說到這里,猛然驚醒,他一拍桌子,大聲道:“這小子就是為了借我的手,把這群人打下去!” “哈哈哈哈,仲久,想明白了?”石東出痛快的大笑著。 李仲久猛然起身,來回踱步,捂著腦袋,連連咂舌:“這王八犢子,竟然真的是想輸他如今手底下恐怕早已挑好了人,只等這大頭、毒蛇幫的安成泰還有那黃大勇失敗背鍋了。 到時候他只需要失敗幾次,就能順理成章把這些人邊緣化,踢出自己的權(quán)力圈,自己手下的人也不會有半點不滿,畢竟都是一群失敗者罷了! 連那些苦主,像大頭這些廢物們也無話可說,畢竟是自己沒做好事. 而到那時,林巍不但避免了內(nèi)部矛盾,還能借此機會讓北大門派內(nèi)部重新擰成一股繩,積極向外,屆時再凝聚全部力量和我們硬碰硬. 而對于林巍來說,他將如今飛速擴張膨脹的勢力也完成了一次清洗,將自己這段時間看好的人物提拔出來,解決位置的問題,將自己內(nèi)部隱患也全都排除! 之后只需要高歌猛進.” 石東出笑吟吟的看著他:“還少了。” “什么?”李仲久看著他,滿臉疑惑。 “你覺得,林巍為什么要加里峰洞,為什么要在江南開夜店?” 石東出說完,李仲久眉頭緊鎖。 見他一時沒想到,石東出便直接道:“他啊,如果真如所想的那般聰明,就是已經(jīng)在考慮我們合并之后的事兒了,他這個夜店,就是為了他入主江南埋的釘子。 加里峰洞的買賣,是他為了在我們集團化后,抗衡李子成做的兩手準備,人才基地。 加里峰洞什么人最多?亡命徒最多,那些偷渡來的,不要命,卻滿腦子只想成功的人最多! 你打垮一個毒蛇幫,他就能再靠錢輕松拉攏五個毒龍幫,打垮五個毒龍幫,他只要有錢,就能再拉扯十個 到時候只要他下定決心,有足夠得錢,再加上時間足夠,他能培養(yǎng)多少不要命的殺手?李子成扛得住嗎?李子成拿什么和他拼?只要斗垮李子成,他在北大門派便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丁青也不敢隨便拿捏他! 他既要做白道的生意,又為自己暗地里的力量做好了準備。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想,林巍的的確確,和我很像。 如果林巍的計劃的確如此. 仲久啊,倘若有一天我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情況不對對于林巍,要不然一擊斃命,要不然,盡快投誠吧。” 李仲久覺得他有些危言聳聽,不樂意了:“大哥,你還能活三四十年呢,到時候你替我給他收拾了不就成了嗎?” “行,行”石東出微笑著,只是舉起茶杯,望著遠處,眼神卻有些復(fù)雜。 他要創(chuàng)立一個龐大的帝國,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金門。 可他卻已經(jīng)五十歲了。 他還能再拼多久? 如果某一天,他不幸去世,金門集團又會怎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