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人自詡風雅,自然也不會動手給普通人寫故事,就算寫了,也得寫得彎彎繞繞,最后再說些大道理升華一番意境,讀來令人昏昏欲睡。 因此,下面的販夫走卒,自然聽的是販夫走卒的故事。 這雖然是個神神鬼鬼的世界,可正因為神神鬼鬼當真存在,反而少有人敢以此為題材,流傳出來的,多是真實的事情。 畢竟誰也不知道,是否就在寫下某個故事的時候,將哪個修行者大人物得罪了。 到時候,要的可不是賠償版權費,而是要了命了。 陳曠嘴里這樣神鬼題材,又寫得精妙絕倫的故事,甚至可以說是舉世罕見。 但陳曠并不準備一口氣講完,他還打算細水長流呢。 他大概覺得差不多了,便道:“欲知后事如何……” 蓮蜜立刻遞出了一枚金葉子,眼巴巴地道:“給你。” 陳曠:“……” 你究竟聽了多少回書,怎么那么熟練?! 但他陳曠并不是可以用金錢打動的男人。 他“啪”地把蓮蜜的手拍開,嚴肅地道:“江湖規矩,只能講到這兒——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蓮蜜鼓起腮幫子,嘟囔道:“我怎么沒聽說過還有這種江湖規矩……” 陳曠老神在在地道:“我的規矩。” 蓮蜜好奇道:“你叫什么,是在哪兒的勾欄講書的啊?我以前怎么沒聽說過你?” 勾欄瓦舍,是聽曲看藝的地方,那些江湖藝人,說書人,往往聚集于此。 當然,說書人水平稍高一些的,一般會去茶館酒樓,和店家合作,不至于還要和耍雜技的搶地盤。 她現在不覺得陳曠是家里跑出來的公子哥了,而以為陳曠是哪個勾欄里職業說書的,也許失足落水了而已。 陳曠搖搖頭,啞然道:“我可不是說書的。” “你這么會耍嘴皮子,怎么可能不是?” 蓮蜜不信,但又看了看他的臉,有些猶豫地道:“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忽然,一道柔弱清澈的女聲從她身后傳來過來。 “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蓮蜜心里一驚,連忙站起來轉過身,驚訝道:“娘子!你怎么來了!” 陳曠抬起頭看去,引入眼簾的,是一個身穿淺綠衣裙、身量纖細的美貌女子。 女子有一頭黑發,隨意挽起成墮鴉髻,倚翠飾朱,釵惰衣頹,卻不顯得媚俗,但因眉眼素凈,反倒給人冷艷之感。 她外罩的衫子呈淺綠色,襯著一件白色交襟里衣,內里卻隱約可見孔雀藍的艷麗肚兜的上緣,只有兩條掛脖細繩,似因底下垂著重物,將纖細雪白的脖頸,勒出一條淡淡的紅痕。 這女子,自然只能是蓮蜜口中心心念念的花魁娘子——柳傾城。 她款步走進屋里,陳曠才注意到,她手上抱著一只長毛貓。 這貓甚是奇異,四條腿都比一般的貓要短上一截,長相倒是可愛喜人。 柳傾城嗔怪地看了一眼蓮蜜,道:“你啊,我要是再不來,你只怕是連人帶錢,都叫人騙走了!” 蓮蜜連忙搖搖頭,道:“錢我是自愿給的,不是騙!他故事講得好,我才給錢的!” 柳傾城又好氣又好笑:“那你的意思是,你給人賣了,還給他數錢?” 蓮蜜張了張嘴,一臉迷糊地嘀咕:“我哪里有被人賣掉……我明明還在自己屋里呢。” 柳傾城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陳曠: “這位先生,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若是你回答不上來,我可要報官了。” 一州花魁嘴里的報官,肯定不止是報官了。 說不定會驚動修行者…… 陳曠聳了聳肩:“我正要說呢。” 他站起來,拱了拱手,道:“在下陳若谷,是一名樂師,因仰慕柳娘子才情,想來絮泥閣討個生計,才出此下策,以落水接近,并非心懷歹意。” 反正如今“陳曠”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而且是武圣親手打死的。 再怎么樣,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會死而復生。 只要不是太顯眼,不換假名都沒有關系。 但出于謹慎,陳曠還是用了這個比較熟悉一點的假名字。 蓮蜜聽了卻睜大眼睛。 這家伙……說謊都不打草稿嗎! 他明明之前連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連絮泥閣這個名字,都是她告訴他的,結果現在卻變成他就是為了來絮泥閣干活,所以故意靠落水接近。 蓮蜜忍不住要質疑。 但陳曠側目看了她一眼,她又閉上了嘴巴。 她還想聽接下來的故事……而且這家伙傻傻呆呆的,也確實不像壞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