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后者此時渾身顫抖,伸手不斷試圖召喚火焰,施展術法,但發現一切都無效之后,看著落在身上的雪,表情無比震怖。 “不可能……沒人可以做到如此大規模地直接封鎮靈氣,除非領悟了自己的道,釋放道域……上三品……你是上三品!” 白落煙聲音干澀,隨著陳曠一步步的前進,她切實體會到了自己的孫子當時的迷茫和絕望。 那種無法理解,超出認知的迷茫和絕望。 道域?這倒是個新詞,應該是上三品,起碼是宗師才能接觸到的東西,之后可以問問師兄。 “長老不必害怕。” 陳曠瞇起眼睛,笑著溫聲道:“我殺了夷火宗的宗主,你帶著全宗上下那么多人來復仇,這很合理,我也不怪你。” 他的聲音穿過風雪,讓白落煙和其他夷火宗門人都是一愣。 陳曠說得好聽,但白落煙的心中卻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想干什么? 但從過往陳曠記載在冊的經歷來看,此人心機深沉,狡詐善謀,絕對不會是想要放過一心置他于死地的敵人。 陳曠繼續道:“不過,在我看來,你應當還是有那么一絲私心的,因為死的不僅是夷火宗宗主,還是你的孫子。” 他搖了搖頭,嘆息道:“如此一來,不免令我為你們夷火宗那么多弟子門人,感到一絲不值啊。” “這其中,是否有心中不愿,卻迫于命令而不得不來討伐我的人呢?若說是為了宗門,可長老有沒有一瞬間想過,若是這些個夷火宗的精英,全都死了,那夷火宗,又要如何繼續立足。” “屆時,他們究竟是為了宗門聲譽而死,還是……” “為了你要為孫子復仇的私心而死呢?” 白落煙臉色一變。 很明顯,陳曠在趁著人心渙散的時候偷換概念,挑撥離間,但他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挑撥? 現下,陳曠已經完全占據了優勢,何必還要再耍這種小手段…… 陳曠裝模作樣不到一秒,便笑瞇瞇地道:“我這人心善,便給你們夷火宗一個機會。” “只是這個機會,要靠長老你自己來把握了。” 此言一出,那些余下的夷火宗門人,頓時將目光投向了白落煙。 連“萬劫不磨之火”都被控制住了,夷火宗的潰敗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人的情緒是很容易被環境所調動的,為宗門完全奉獻自身,終究只是少部分人的覺悟,特別是在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自然會有一大批人心中動搖。 至于本就心中不愿意的,那就更不用說。 這些人自然也會被陳曠這兩句話挑動,產生一絲希冀。 而因為陳曠的言語導向,最終承擔這一絲希冀的人,不再是真正有權力放過他們的陳曠自身,而是帶領他們前來的太上長老白落煙。 整個江面上,依舊一片死寂沉沉,唯有上空風雪呼嘯。 針刺般的危險感,伴隨著每一片雪花,令人神經緊繃。 這一片區域,都已經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而“萬劫不磨之火”,也在僵持片刻后,被那漫天風雪淹沒,逐漸偃旗息鼓。 陳曠注意到白落煙的眼神,挑了挑眉,道: “看來是雪還不夠大啊……”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便看見,那原本暴漲了幾十倍的火焰,在數息之間,就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模樣,并且仍在不斷縮小! 剩余的一點熱量,已經微不可查。 白落煙臉色不斷變幻,最終還是在壓力下不得不沉著臉開口: “什么機會?” 陳曠微笑地拍了拍手,溫聲道:“好說。” “只要長老這個罪魁禍首現在自斷心脈,我便發天道誓言,放過剩下的夷火宗門人。” 白落煙瞳孔緊縮,咬牙罵道:“豎子……” 陳曠道:“長老似乎并不愿意?” 他笑盈盈地道:“長老不是為了夷火宗而來的嗎?宗主死了,確實是得為他報仇,否則宗門將淪為笑柄,這我能理解。” “但我得說一句,難道宗主死了,宗門就沒一點希望崛起了,非得舉全宗之性命來陪葬嗎?倒也不見得。” “長老,你瞧這漫山遍野的門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撐起夷火宗么?” “反之,若是這些人都不在了,夷火宗還能叫做夷火宗么?你說,夷火宗究竟是他們的夷火宗,還是……你的夷火宗?” 陳曠一聲聲的質問,讓白落煙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那些夷火宗的門人更是心神大震,如遭雷擊。 他們心中未必沒有閃過類似的念頭,但陳曠如此直白地說出來,委實是極大的震撼。 白落煙從未如此失措,她望向那些夷火宗的門人,大聲道:“你們不要忘了,是夷火宗以功法、丹藥培養你們!你們才有如今的修為成就!” 但她現在這么說,早已是于事無補。 相反,還激起了一部分人內心的情緒。 有人忽然大喊道:“我呸!宗門這幾十年來的資源,難道不都是給了你孫子么?!我們這些弟子,你可曾看過一眼?” “五十年前,我也是滄浪評前百,但就因為拿不到一枚凝神丹,無緣辟海!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拿去治療我們那宗主大人自不量力去挑戰燕太乙的傷勢!” “白長老,你可敢對天發誓并無此事?!” 白落煙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但顫抖的右手,卻始終舉不起來。 夷火宗的門人安靜了一瞬間,隨后,隱約傳來一片嘩然,其中不乏討伐之聲。 到了后來,甚至有人直接喊道:“白長老,你若是真的心懷夷火宗,為了夷火宗好,就該留下真正的火種!” “白長老,你難道忍心看著夷火宗從此消亡嗎?” “白長老,你說句話啊,難道你真是為了給孫子報仇,才一時沖動,讓我們來送死的嗎?!” 位于江中央的老嫗聽見種種聲音,胸膛劇烈起伏,攥緊了手上的焦黑手杖。 她當然不愿意就這么死了,況且眼前這些夷火宗的門人,也并非夷火宗的全部。 在臨出發之前,她已經安排了幾個留守的長老,都是自己人,帶著幾個年紀不大的好苗子在夷火宗本宗…… 只要她能夠回去,夷火宗自然是能夠從頭再來的。 陳曠遺憾道:“那看來,長老是不愿意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這樣,長老猶豫一息,我就殺一百人。” 他笑道:“直到長老證明自己確實可以為宗門而死,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將門人帶來送死。” “你,你……噗!” 白落煙氣急,怒血攻心,加上之前的內傷,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登登后退了兩步,而就在這兩步的時間里,陳曠嘆了口氣,道: “一息。” 僅僅是在一剎那。 風過無痕,雪落無聲。 而那一百人,就在這無痕無聲之中,悄然化作了飛灰…… 他們在旁邊人驚愕的目光中定格在原地,隨后就這么,隨著大雪,紛飛而去,連一點渣滓都沒剩下。 剩下的夷火宗門人這回不僅是害怕了,更是恐慌。 當發現陳曠真的說到做到之后,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開始了謾罵,一點面子也不留給這位太上長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