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看著這個自己的老上司,楊沂中諸般滋味涌上心頭。 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在皇帝身邊待了這么多年,他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翻舊賬。 因為舊賬,永遠經不起翻。 迎上前去,楊沂中將張俊扶下馬來。 “太尉,您到了?!? 張俊四周瞟了一眼,并未瞧見皇帝的身影,大聲問道: “剛到,剛到,那殺人的舍人何在?” 說完,又低聲問:“官家來了?” 他同時問了兩個問題,但是楊沂中一個也沒回答,只是說: “您該去見官家。” 和這個木頭打交道慣了,張俊倒也沒覺得他的態度有什么,把他拉到一旁: “你當這兒是在淮西?這是臨安!你怎的如此不識好歹,去惹那秦家的人!” “你把那起居舍人交給我,我自個兒問個明白,這樣秦檜那兒有了交待,這事兒便算了了,如若不然……” 后面的半句張俊沒說下去,楊沂中的心卻也漸漸沉了下去。 “您,還是去找了秦相?” “我……”張俊一時語塞,但很快就換了個語氣: “正甫啊,你當年跟著我一起把官家送到了這臨安,官家是個什么秉性,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是,拓皋之戰咱們是勝了,岳鵬舉也的確打到朱仙鎮了,但那沒用??!官家一句話,咱們還不是就得乖乖回來!”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你祖父景賢公,那是我的老上司,我十六歲當兵的時候,整個西北誰人不知他的名字?可是后來怎么啦?永興軍一個活著的沒有,一個也沒有!” “你父楊震,弓馬絕倫!當年征臧底河大戰,斬首百余級,又是個什么下場?麟州城一破,該殉國的照樣殉國。” “你與金人有世仇,我能理解,但你是我親手從帶出來的,身上流的是咱西軍的血!說白了,咱倆都是種家軍的人,可如今連種家都沒了,沒啦!” “你還不明白嗎?這趙家人根本就沒骨頭!你想打,岳鵬舉想打,劉錡韓世忠都想打,沒用啊正甫!沒用的!趙家人不想,你就算想破了天去,這仇你也報不了!” 張俊說起了往事,楊沂中難免動容,只是閉上了雙眼,不知在回憶什么。 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他便乘機道: “非是我要巴結秦檜,而是……你祖先楊業楊太尉,何等英雄?還不是被王侁那廝逼得力戰而亡,那不過是一名兵馬都監而已!” “你楊家將不欠這大宋什么了,正甫,聽我一句話,算了吧……官家無后,只想著做個富貴閑人,你我未逢明主,這是咱們這群人的命數。” “此番若不是你摻和進了這事兒,你當我真會為一家奴來此?雖不知當中緣由,但你只要把那起居舍人交出來,我斷然不會為難他?!? 張俊說得真切,這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對于楊沂中……除了都有西軍的背景之外,還有個重要的一點: 這人身上有他的影子。 當年他十六歲當兵,從弓箭手做起,一直到榆次之戰突圍,率百人斬殺金軍五百人。 那時候的他,也曾想過揮師北上,也曾想過要迎回二帝。 但是現在…… 楊沂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他對著一臉真切的張俊道: “太尉,您要找的人就在樓上?!? 見這個榆木疙瘩難得開竅,張俊以為他理清了當中厲害,贊道: “你想通了就好了!” 言罷,朝著自己的親軍揮了揮手,一行人便往思北樓上趕去。 而這時候的樓上…… 劉璃抱起了手,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就在剛才,自己把楊沂中和張俊的關系告知給了他。 這件事兒,整個朝廷也沒幾個知道,他相信,當知道自己被楊沂中給放棄之后,辛大人指定會害怕,然后便會求著自己,帶他過河。 雖然,現在這位起居舍人面上沒有什么,但心中怕早已是驚駭萬分。 大宋文人,奸詐的如秦檜,直率的卻又如這辛次膺一般。 在劉璃的眼中,他雖不知為何辛次膺敢當街殺人,但他也不用知道。 他只確定,這位是被人給當成刀子使了。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等張俊和楊沂中談完了話,這人卻依舊沒動一下。 要么,這人是覺得秦檜不會動他,皇帝真能保他,這般的話,他便是愚蠢。 要么,就是他依舊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辛大人,小的話只能說在這里了,如今張太尉親臨,什么都已經晚了。” 已經能夠聽見眾人上樓的聲音,劉璃只覺得無比的遺憾。 為什么? 為什么總是有人給這趙家賣命呢? 把一杯水酒送到口里,劉邦卻并沒有咽下去,等在口中回味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戀戀不舍的讓它滾進自己的喉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