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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此時，有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捧著藥碗過來，遠(yuǎn)遠(yuǎn)便道：“祖父、祖母，娘說藥要趕緊喝，不然就涼了。”

    女孩怯生生的，但卻好像并不害怕謝遷。

    謝遷本來還在那生悶氣，看到自己的孫女來，也就改換了好臉色，將拐杖往旁邊一懟，好似要體現(xiàn)自己身強(qiáng)體壯。

    “君奴，過來過來。”謝遷笑著招呼。

    女孩這才把藥送過來。

    謝遷拿過來藥碗，本來是很苦的藥，但經(jīng)過孫女送來的，喝下去也覺得甘甜。

    徐氏笑道：“老爺心情好一些了？”

    “說什么話呢？我?guī)讜r心情不好過？”謝遷畢竟是大男子主義，橫了妻子一眼后，這才對女孩道，“君奴，最近可有繼續(xù)讀書？給你的《女孝經(jīng)》都背完了嗎？”

    “嗯。”女孩點(diǎn)頭。

    謝遷嘆道：“你也是個大姑娘了，可惜這次也隨著你爹到這里來，吃苦了。”

    女孩道：“沒覺得吃苦，可以到處走，這里好玩的地方也很多。”

    “什么意思？”謝遷有些不悅。

    又瞪著妻子，大概的意思是，你們怎能讓一個乳臭未干的女孩到處亂跑？還是在這么個混亂且無序的地方？

    徐氏道：“這里什么都好，就是很多東西要自己動手，不像在京師時一樣，府上連個干活的人都沒有，有時候連小丫頭都要幫著家里打理。老爺，咱現(xiàn)在光景，不比從前了。”

    謝遷此時似乎才恍然，自己已經(jīng)不是那個朝中高官，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甚至能做到連家里人都可以十指不沾陽春水。

    他現(xiàn)在是個需要為了家庭用度而奔波的老人。

    “辛苦你們了。”謝遷道。

    徐氏道：“倒是城里有女學(xué)，妾身打算跟老爺商量一下，把她送過去就學(xué)。”

    “什么？女學(xué)？”謝遷皺眉。

    “是啊老爺，在這座城里，所有人家的男娃子，還是女娃，只要想讀書的，都會送到學(xué)塾去，女娃子也有專門的學(xué)塾，最近的女學(xué)就在街口不遠(yuǎn)的地方，幾步路就能到，聽說街坊四鄰又不少家的女娃子都送了過去。”徐氏道。

    謝遷道：“出去讀書，不合規(guī)矩。”

    徐氏道：“妾身也明白應(yīng)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女娃子始終是要嫁人的，讓她學(xué)點(diǎn)東西，也沒什么不好。不然天天守在府上，又能做什么？過去讀書，不但不用花銀子，還給準(zhǔn)備一日三餐，甚至每月還給一些補(bǔ)貼。”

    “這都什么？”謝遷皺眉道，“張秉寬搞出來的？”

    徐氏道：“妾身不知是何人所出的主意，但聽說，本來很多人家是不愿意把女娃送過去的，但既能有飯吃，還能學(xué)點(diǎn)東西，月底還能帶回家一些家用，這有何不好呢？”

    謝遷怒道：“張秉寬是愚蠢嗎？這么一來，跟賣女兒有什么區(qū)別？我這孫女，名門閨秀，豈能與那市井女子為伍？”

    聽到這里，徐氏又不說話了。

    謝遷見妻子也有些不悅，想到自己連最基本的家用都賺不回來，再想到張周身邊有一群能當(dāng)會計的女性，且還都是那么牛逼……

    “這件事，大中怎么說？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就沒什么意見？”謝遷覺得，自己去回絕，等于是當(dāng)了壞人。

    還不如把兒子推出來。

    徐氏道：“這件事，是那位女大夫，跟大中提的，大中當(dāng)時也覺得很好。別人不可信，但女大夫還是可信的。她之前多次臨門來，一文診金都沒要，還給了咱藥，都沒跟人家說聲謝謝。如果這樣的人都不可信，那誰人可信？”

    謝遷無奈道：“這張秉寬，總是想鬧出一些花樣來！也就是老夫如今……虎落平陽，不然換了以往，非把他參劾到體無完膚！現(xiàn)在把主意都打到老夫家里來！”

    隨即他看了看孫女，問道，“君奴，你想去嗎？”

    “聽祖父和父親的。”女孩倒是很識趣，不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那回頭，我再跟你父親商量商量，唉！”謝遷最后重重嘆口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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