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周這次再見寧彤，發(fā)現這女人“老實”多了。

    大概是在男權社會中受到的毒打太多，意識到想從這個男權社會中殺出一條路不容易，想要獲得別的女子所不具備的獨立，就需要依附于一個強大背景的人……這個人顯然就是能給她帶來功名利祿的張周。

    光靠張周掛名女弟子的身份，就能自由進出宮門，甚至把太醫(yī)院的那群大佬給壓制住。

    這種獲得權力至高無上的感覺……也開始讓寧彤明白游戲規(guī)則，并開始遵照男權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開始玩了。

    當晚。

    張周在戲樓里聽戲。

    家里沒有什么女眷，回去之后也沒什么意思，還不如在戲樓里打發(fā)時間，而且他還有客人要會見。

    一旁立著離家萬里端著酒壺的小長今，在張周把一杯酒喝完的時候，她會很恭謹把酒水給填滿，至于她的“姑姑”張綠水，正在下面的戲臺上唱曲子，而當天只有張周一位“客人”，算是內部的表演。

    “張師。”

    最先來見張周的，是剛卸任了東廠提督職位的楊鵬。

    楊鵬還略顯失落，無論他在御馬監(jiān)中地位多高，還是沒法跟“東廠廠公”相提并論，但他知道因為自己沒有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的身份，想一直提督東廠是不現實的。

    “寧公公那邊，小的已經去見過了。”

    楊鵬所說的“寧公公”，是御馬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寧瑾，此人在宮里權勢滔天，曾經也是楊鵬的“貴人”，但現在楊鵬就是要取代寧瑾，所以楊鵬還顯得不太有自信，誰知道寧瑾會不會暗中派人把他給做了？

    張周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楊鵬這才坐下來。

    小長今過來，給楊鵬給斟酒一杯。

    “楊公公，你以后是御馬監(jiān)的掌舵人，咱再相見的話，就不太方便了。”張周道。

    楊鵬低著頭，沒應答。

    張周作為兵部尚書，是文臣中負責掌握大明軍機之事的，而楊鵬以后作為御馬監(jiān)的掌印太監(jiān)，則屬于中官里掌權之人。

    若是二人還要強行聯系在一起，就等于是文臣所詬病的內外勾結。

    張周道：“你有什么顧慮，盡管說。”

    楊鵬試探道：“聽說張永張公公很快就會回京，卻不知他……”

    楊鵬現在初登御馬監(jiān)的大當家，首先要考慮的，是排除潛在的競爭對手，而寧瑾這樣光靠資歷和經驗，以及皇帝信任起來的太監(jiān)，在楊鵬看來也就不足為慮了，他更在意的是過去幾年在九邊戰(zhàn)場上紅得發(fā)紫的鎮(zhèn)守太監(jiān)張永。

    張周道：“他的資歷，還差了一些，這要看陛下對他的任用如何。不好說。”

    “是，是。”楊鵬道，“以后張師您有何吩咐，只管派人來知會一聲，小人必定盡心竭力。”

    張周笑著搖搖頭道：“楊公公，你現在可是御馬監(jiān)說一不二的人物，我可不敢隨便調動你。最近你剛接任，估計很多人還不服你，你也不會有心思聽我號令辦事的……”

    正說著，樓下張綠水又開始唱了。

    歌聲婉轉，張周聽起來還不錯，隨即笑著對楊鵬道：“沒事的話，楊公公請便吧。”

    楊鵬起身來，恭敬行禮后告退。

    ……

    ……

    楊鵬這邊走了，一直在隔壁偷聽的一人過來，正是剛卸任了御馬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卻被另外委派了差事的寧瑾。

    寧瑾在宮里的地位非同一般，他從成化時就深得皇帝信任，能一路走來，算是宮里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只是因為之前跟張周沒什么交集……畢竟御馬監(jiān)所負責的是宮廷宿衛(wèi)，以及京營等處的調度，并不像司禮監(jiān)那樣會頻繁跟文臣之間在職務上產生交際。

    “蔡國公。”

    寧瑾在張周面前也顯得很恭敬。

    這算是朱祐樘讓張周跟宮廷體系上下，徹底熟稔的過程。

    朱祐樘對中官的信任，也開始打折扣，而且朱祐樘需要張周來清楚和了解整個皇宮體系的運作，并為其注入活力。

    等張周請寧瑾坐下來之后，寧瑾雖恭謹，但沒有楊鵬那么低聲下氣，顯然寧瑾見識過的權臣太多，也并不覺得就一定需要屈居于張周之下，才能獲得地位上的擢升。

    “寧公公幾時動身？”張周一招手，小酒童長今又過來斟酒。

    她一臉迷茫的樣子，不覺得這是多大的負擔，甚至還在豎著耳朵聽張綠水的曲子，想盡早把那些曲調學會。

    小長今也是個認真好學的女學生。

    寧瑾道：“后日一早前去拜過圣駕，動身向西，一路往大同而去。”

    寧瑾卸任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之后，看似是無官一身輕，但其實他是被委命為“宣大鎮(zhèn)守太監(jiān)”，由他去協助王守仁鎮(zhèn)守宣大一線的軍務。

    御馬監(jiān)出調西北鎮(zhèn)守太監(jiān)，也是有例可循的，就好像當年權傾一時的汪直，也是走的這個路子，很多太監(jiān)看似風光，但因為很難獲得軍功，也需要從軍務上獲得歷練和提升。

    寧瑾就屬于走的“科班”路線，他以往更多是在“從政”，并無軍務上實際歷練的機會。

    這次看似他是被楊鵬取代了，但他獲得了獲取軍功的機會，若是他能在宣大一線，協助王守仁取得軍功，那等他再回京城時，地位會遠比現在更高更穩(wěn)……

    他跟張周的關系，并不屬于敵對，甚至屬于“互相利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