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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朝。

    當(dāng)天風(fēng)平浪靜的，只有火篩出擊達延汗，狗咬狗這件事，算是一件值得談?wù)劦拇笫拢旧硪训搅饲锬鞯氐那锛Z征繳上來之后，也到了朝廷冬閑時節(jié)一個相對平靜的時期。

    內(nèi)閣三人重新聚齊往宮里走時，李東陽便把昨日從王玉那得悉的消息告知了劉健和謝遷。

    “誰去宮里治病？治的什么病？”謝遷本在后面，聽得很不清楚，湊上前問一句。

    李東陽道：“或是被逐出成國府的寧氏女，入宮給三皇子治病，具體是何病癥太醫(yī)院的人并未說清楚，但料想是急癥，至于所用的方法也不得而知，只知曉昨日由李榮親自送其出宮，顯得很是禮重。”

    劉健道：“若是以宮外人入宮診病，跳過了太醫(yī)院，那就不是賢妃能決定的，而是陛下所授意。”

    “嗯。”李東陽點頭。

    劉健又皺眉道：“可為何陛下要舍太醫(yī)院那么多人不用，反倒用個不懂醫(yī)術(shù)的人？此女對于醫(yī)術(shù)很精通嗎？”

    李東陽沒法回答。

    寧彤本身并不是風(fēng)云人物，他能為內(nèi)閣大臣所知，并不是因為他跟朱鳳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更多是因為她曾照顧過入宮之前的賢妃。

    或者說……大明現(xiàn)如今的三皇子，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是由她照顧出生的。

    相當(dāng)于穩(wěn)婆。

    “呵呵。”謝遷笑道，“這就稀罕了，朱知節(jié)有這么好的賢內(nèi)助，不好好珍惜，卻給掃地出門了，他這是圖得什么？”

    李東陽道：“昨日回去之后，我找人問詢過，說是頭年里此女出成國府時，惹了不少的麻煩，最后是成國太夫人特別準(zhǔn)許她出府的。具體原因不詳。”

    謝遷道：“那是她自己出府的？又圖什么？”

    顯然在大男子主義盛行的時代，什么和離的基本上不存在，都是“休妻”。

    尤其像內(nèi)閣這三位，他們其實平時也懶得理會這種事，只是因為寧彤卷入到了皇室中事，才會值得被拿到臺面上來說。

    如果他們知道，寧彤是被張周“蠱惑”，用一些低俗讀物，最后讓寧彤一往無前離開了已經(jīng)發(fā)跡的朱鳳，那他們一定會說張周這是在破壞儒家的倫常，甚至是在破壞大明的和諧。

    奈何這種秘辛，真就沒什么人知曉，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自然也就沒法查得那么清楚。

    ……

    ……

    朝議。

    朱祐樘顯得很疲憊，整個人都顯得精神萎頓。

    連劉健等人，都似乎察覺皇帝最近的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之前皇帝并未透露過朱厚煊生病的事，但其實本身皇子生病，也算是關(guān)乎到朝堂安穩(wěn)的大事，照例是可以跟大臣說，并尋求對策或者安慰的，大臣也會理解皇帝的苦衷，不會再拿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拖時間。

    劉健主動走出來道：“臣聞聽三皇子染恙在身，陛下連日來必定為此操心煩擾，若是陛下最近龍體抱恙，應(yīng)當(dāng)多加歇息。此等也必當(dāng)為皇子祈福，望他早日病愈。”

    在場大臣一個個都屏氣凝神的模樣。

    別說現(xiàn)在沒人知道朱厚煊生病，就算有人知道，也沒人會像劉健這樣出來勸說皇帝多休息。

    或者說，沒人比劉健更有資格。

    本身劉健是在表達關(guān)心的，但這種關(guān)心，可不是人人能去表達的……皇帝不說，自然有其道理，當(dāng)臣子的最好不要去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要打破，要么你有足夠的威信能承擔(dān)得起皇帝心態(tài)的變化，或者說……你有勇氣去承擔(dān)此后果。

    朱祐樘倒不是那種太苛刻的皇帝，至少他對文臣其實還是不錯的。

    當(dāng)然要建立在，文臣不跟張周作對的基礎(chǔ)上。

    朱祐樘點頭道：“劉閣老有心了，朕最近是為皇兒的病煩憂，不過從昨日起，皇兒的病好轉(zhuǎn)了很多。”

    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些許寬慰的神色。

    又想到了，秉寬不在京城，朕居然在遇到大困擾的時候沒有出岔子……都已經(jīng)不是上天庇佑祖宗顯靈，而是秉寬的光芒無處不在。

    他所說的，正是劉健要試探出來的。

    順帶，劉健也能順著話題往下說。

    劉健道：“陛下，不知三皇子身染何恙？是否跟宮中的邪氣有關(guān)？老臣之意，皇子出生日短，當(dāng)靜養(yǎng)于身體，當(dāng)查明病因等，以防將來再有病況發(fā)生。宮內(nèi)過去數(shù)年曾有過萬歲山之事，臣也請陛下，酌情思量其中緣故。”

    不提張周，甚至不往張周身上聯(lián)想。

    但就提到了李廣萬歲山上修毓秀亭的事，修完了朱秀榮就染病，差點病歿，最后李廣還嚇得自殺了。

    陛下您一定還會聯(lián)想到，您之前的那個兒子朱厚煒，也是剛出生沒多久，就病歿了。

    咱要從根上找原因啊。

    是不是宮里的風(fēng)水不好？或者是哪里犯沖了？

    陛下您最近不是最信這個嗎？如果您不信的話，怎么會相繼用李廣和張周這兩位牛逼的“方術(shù)大師”呢？當(dāng)然我們也知道那李廣就是個半吊子，你的秉寬才是你欣賞的大師。

    朱祐樘點頭道：“病邪之事，朕也說不清楚。具體病因，待秉寬回京之后，朕找他問個清楚。”

    “啊？”

    在場大臣一聽，瞬間感受到一種被人壓在頭頂上的苦惱。

    倒不是說他們覺得自己會治病，或者說是能知道朱厚煊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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