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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壁城。

    朝鮮軍隊出征很順利，以城為中心，周邊的女真山寨和聚集地等，皆都被掃蕩一圈，糧食大批運回來，甚至還有很多小的部族直接歸順，朝鮮一方已經(jīng)在琢磨此戰(zhàn)之后，可以把疆土推進到海西和建州，內(nèi)部的慶功宴都擺了好幾次了。

    軍隊士氣高昂。

    這天樸元宗親自帶兵出征，回來后趕緊把他所得到的好東西，一些金銀珠寶送到唐寅這邊，并進一步游說，讓唐寅帶他回大明。

    唐寅道：“樸將軍，你是科舉文臣出身嗎？”

    樸元宗顯得很尷尬，你跟我認識這么久，連我是啥出身都不知道？還需要這么問？

    “在下乃是武勛之家出身，后又考中武科，得以入朝授官。”樸元宗很恭敬回道。

    “哦。”唐寅點點頭，“那你既然有大的家族背景，在出征得功勞的情況下，舍得放棄在朝鮮的一切嗎？你要知道，就算你到了大明，也未必會給你高官厚祿，我也不過只是個六部的主事，未必能給你帶來什么呀。”

    言外之意，你還是自謀生路吧，不行的話就回去跟你們的君主認錯，有大明給你背書，或許你們的君主好心不殺你呢？

    樸元宗嘆道：“朝鮮上下君臣昏聵，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不出廟堂，百姓的哀鳴也傳不進宮院，且昏君仍舊還想著擴張宮殿，屠殺朝中的功勛大臣，這樣的昏君遲早是要被朝鮮國民所厭棄的……”

    “等等。”唐寅聽不下去，一擺手道，“那是你們朝鮮的事，你不必跟我如此說，如果你真要留在大明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留在遼東為官，至于結(jié)果如何就不好許諾了。”

    樸元宗在唐寅面前把李一頓貶低，就是為了彰顯自己投靠大明的決心。

    此時他近乎是感激涕零道：“唐上差乃大明未來的棟梁，在下愿意跟隨唐上差身側(cè)，效犬馬之勞，若是有機會能拜見萊國公的話……”

    “呵呵。”

    唐寅也聽出來。

    什么跟著他混，那都是客氣話，樸元宗最終的目的還是通過他唐寅，結(jié)識張周這個真正牛逼的大臣，以獲得功名利祿。

    ……

    ……

    建州衛(wèi)城，赫圖阿拉城。

    這里是建州衛(wèi)的老巢，也是女真部蘇克蘇護河部等建州部族的主城，建州衛(wèi)建制雖然松散，但部族凝聚力一向很高，建州女真也成為三大女真部族中實力最強的，一直都是以單體作戰(zhàn)實力而著稱，每每掠大明邊地的，也都是建州衛(wèi)各部族。

    到四月初二，張周的人馬從鴉鶻關(guān)出關(guān)，走的是王守仁最初出征赫圖阿拉城的方向；王守仁則是從通化方向殺了個回馬槍，兩軍交集在建州衛(wèi)的老巢。

    之前兩個月的作戰(zhàn)，王守仁已步步蠶食了建州衛(wèi)外圈的部族，建州衛(wèi)多數(shù)的部族要么歸順，要么逃到了赫圖阿拉城。

    到此時，大明兩路人馬，算是完成了對赫圖阿拉城的合圍。

    王守仁將剛俘虜?shù)娜f多女真部民，移交給了遼東兵馬之后，也親自到張周營帳內(nèi)拜會，二人上次相見時，還是在永平府，這次連王守仁都覺得，張周在治遼東女真部族方面的眼界很高，本來看似難解的困局，經(jīng)過這兩個月的南征北討之后，由他王守仁化解到差不多，而到張周抵達，基本已經(jīng)一錘定音。

    “伯安辛苦了啊。”張周笑著走出營帳，迎接這兩個月來到處奔走一臉憔悴的王守仁。

    王守仁看上去比年初時，可清瘦了很多，張周也感覺到，這次出征對王守仁的身心應該是一種極大的磨練，年輕軍事將領(lǐng)，開始往治軍和安民并進的方向轉(zhuǎn)變。

    王守仁拱手道：“末將一切都是聽令而為。”

    張周道：“不居功，挺謙卑的，不過也沒什么，以后準備設(shè)置新的都司衙門，由伯安你在這邊治理，除了建州女真這根硬骨頭之外，還有海西女真和北邊那么多雜亂的部族，讓他們接受教化也不是容易的事，說到底打仗容易，但要收服人心才是難上加難。”

    王守仁問道：“不知在下有多少時間打理女真之事？”

    “三年？五年？說不好，你剛?cè)氤鋵嵶钪匾模€是頭一兩年，在女真這邊建立了威望之后，回朝便可以安心做事，再去任何的地方為官為將，也就不會出現(xiàn)聲望不夠的情況。”

    張周說著，也把王守仁帶到了自己的營帳內(nèi)，隨即張周又把遼東、遼北等地的詳細地形圖展開，上面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未來幾個月，甚至是幾年的行軍和治理方向。

    ……

    ……

    當晚，王守仁沒有回營，因為也不著急攻城。

    不怕城內(nèi)的建州衛(wèi)人馬殺出來，更多是因為此番大明帶來的火炮和火器數(shù)量足夠，一旦女真敢殺出來，跟自尋死路也差不多。

    無論如何，這場戰(zhàn)事看起來都不會有什么轉(zhuǎn)圜，結(jié)果到此時，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

    “從我出了鴉鶻關(guān)，最近這幾日，建州各部族女真的人一直在派人來溝通，就算是建州衛(wèi)城內(nèi)，人心也已經(jīng)離散，他們很難與我們抗爭，但我也在想以后如何去治理他們。”張周說著，笑看著王守仁道，“現(xiàn)在難題丟給你了。”

    王守仁也沒想到，張周甩鍋的手段也如此“高明”。

    不過當他知道自己要留在遼東治理女真，便也知道那些糟心事是逃不掉。

    “萊國公，如今多壁城內(nèi)，還有唐寅一路朝鮮人馬，如今沒什么動向可查知，多壁城距離建州衛(wèi)城不過一百五十里，之后是否要以此路人馬于海西等處經(jīng)略？”

    王守仁對唐寅倒也算是關(guān)心。

    因為過去這段時間，唐寅最經(jīng)常求助的人，是他王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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