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周一行,在五月二十七抵達宣府鎮治所之外。 宣府巡撫馬中錫聞訊后提前帶人出城迎候,同時召集城內官員及軍民數千人一起出來迎接,張周騎在馬上,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暗暗皺眉。 張鶴齡抬頭望著城門口,一臉奚落之色道:“這姓馬的看起來挺上道啊。” 張周身后左右兩側,是新任的總兵官保國公朱暉,以及副總兵張鶴齡,另一位副總兵馬儀則躲在軍隊里不敢露頭。 周圍人聽了,明白張鶴齡話中所指,所謂的“上道”,就是會巴結人。 宣府不同于一般的州府,這里是軍事城塞,在大明并不設府縣,這里本是以總兵官為首,但在設立巡撫之后,則是以巡撫為最高長官,當然張周作為宣大總制,官職又在巡撫之上。 馬中錫作為曾經城內的主官,出來迎新上司,還發動軍民一起來迎,看起來是挺會來事。 “來者不善……” 朱暉在官場摸爬滾打久了,也聽說過馬中錫的為人,自然不相信馬中錫會為了迎接張周而搞什么陣仗。 “呵呵。”張周則只是在笑。 …… …… 城門口,張周一行下馬,但見一個五十多歲一身官服,臉上帶著一臉正氣給人一種很不好相處的文官,迎面走過來。 “在下張周。”張周先打了招呼。 對方也通報了姓名,正是馬中錫,隨后還有宣府鎮目前的將官,也一一過來通報姓名。 除了馬中錫給張周甩臉色之外,其余的人對張周還是很客氣的。 “張周,聽說你在來的路上,見到了宣府鎮逃犯馬儀,可否將人交出,讓本官將其嚴辦呢?” 在過禮之后,隨即馬中錫也就很不客氣跟張周要人。 馬儀去“投奔”張周,張周既沒有把人押送京城,也沒有把人移交給他,甚至都沒跟他打招呼,在他看來顯然張周準備庇護馬儀。 既如此,那就是仇敵,也就不用留什么情面。 張鶴齡一聽,冷笑道:“直呼上官之名,原來儒官也有這么不懂規矩的。” 顯然張鶴齡從來都不會見風使舵,見到有趣的事,通過他的嘴說出來,除了能煽風點火之外沒有別的功效。 或者在他看來,就是怕事太小不夠熱鬧。 被他這一說,雙方果然有點劍拔弩張的意思。 張周笑道:“這叫怎么說的?馬指揮已經被定罪了嗎?” “雖未定罪,但證據確鑿,貪污克扣糧餉、盤剝百姓、私募士兵、公器私用,更有冒功和瞞過的劣跡,張某,你乃進士出身,更應懂得大明官場的規矩,有罪者必要嚴加法辦,若包庇等同于同謀!” 馬中錫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直接就對張周開炮。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很尷尬。 這么跟上司見面的人,別說張周沒見過,在場的人也都沒見識過。 張周心想,你馬中錫是屬瘋狗的吧? 不過以張周對歷史上馬中錫的了解,以其過往經歷和所做之事,大概也就理解這個人為何能做到這般“嫉惡如仇”,或者說叫不識相。 馬中錫的父親馬偉,曾是唐王府內的長史,因為直諫得罪了唐王,被下獄問罪押送京城,連同馬家的家眷也不例外。 只有當時馬中錫因為年幼沒有被收押。 而后馬中錫小小年歲就為父親和家人奔走,先是找巡按御史說情,令家人施放,隨后又奉母命去京城為父親申冤,令父親昭雪。 幼年經歷令他養成這種性格。 看起來清廉正直,但在官場不懂得變通是要遭殃的,在正德年間劉六、劉七起義時,馬中錫認為叛軍是因為官員橫征暴斂而生,竟拿酒食去宣撫叛軍,叛軍也果然感念覺得他是清官,竟然不掠奪他的老家……最后的結果,就是在平叛之后馬中錫被認為是叛軍的同黨,最后冤死獄中…… 張周心里也在琢磨。 你說你當官就當官,連立場都沒搞清楚,居然就好意思指責別人? “哎呀。”張周笑看著周圍圍觀的軍民,感慨道,“說起來難得有這么多地方官紳百姓出來迎接本官,本官初涉官場,于地方治理無功,愧不敢當啊。” 馬中錫對張周橫眉冷對。 大概在說,你這是不要臉嗎?看不出來我找人來迎接你,就是為了在人前給你施壓?讓你把人交出來?你居然還認為這是榮幸? 馬中錫強調道:“張某,本官在跟你要案犯。 朱暉走過來打圓場道:“張制臺初來乍到,不能等入城之后再說?” 馬中錫道:“是非曲直,豈能容后?在場這么多百姓,他們可都等著朝廷主持公道,難道張某你要逆天意而為?” 我擦! 張周心想,這年頭只有我對人講什么天意,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居然敢拿天意來壓我? 張周道:“說起天意,本官沿途走來,宣府周邊旱情嚴重,就算不是赤地千里,沿途的莊稼我看都快枯死了!” 馬中錫冷笑道:“正是因為有父母官不思皇恩,不遵天道,禍國殃民貪虐百姓,以至于遭受上天的懲罰!” 張周心說,要的就是你這句。 張周道:“本官初來乍到,也沒什么能賜給百姓的,卻是學了一點皮毛的道家工夫,兩日之后本官準備在宣府之外開壇祈雨。不如等祈雨之后,我們再談談天意如何的問題?” “你……” 馬中錫瞪著張周。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