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偏頭關,鎮所內。 入夜后軍事會議仍在持續中,當晚城內各處戒備森嚴,城內城外夜不收的哨騎在街道和城塞之間穿梭,讓城內有一股大戰在即的緊張感。 但城內主要的將領知道,這場仗看起來又是打不起來的,因為雙方不過是在試探性騷擾,并沒有要擺開架勢決戰的跡象。 “……火篩接連派出三股人馬,在偏頭關周圍的十幾個土堡襲擾,雖還沒有人被擄走的上報,但牲口已失去了十幾頭,還有兩名斥候出城后音信全無,如果再坐視不理的話,就會跟家父在榆林衛所遇到的情況一樣,狄夷也會變本加厲……” 朱鳳主持了軍事會議,旁邊王瓊作為偏關巡撫也在聽著,除此外就是監軍太監劉瑾,以及兩名副總兵,襄城伯李鄌和武平伯陳勛。 李鄌和陳勛是一直跟著王越鎮守偏頭關的,他們對于地方上的局勢很熟悉,如果換了別人來當這個總兵官,他們一定不服……憑什么主將死了,不該由我們兩個懂行的副將上位? 但現在是朱鳳來了…… 朝中大臣很看不起朱鳳,但朱鳳在偏頭關聲望還是挺高的,連李鄌和陳勛二人對朱鳳也沒意見。 誰讓這是王越死之前就非常欣賞的少年將領? 更重要的是……朱鳳這貨朝中有背景,這種有背景的才是西北軍界最發愁的。 所以當朱鳳到了偏頭關之后,他沒有遇到像在寧遠時遇到的阻力,軍中上下近乎都愿意聽他的調遣,這也間接讓王瓊跟著享受了一點便利。 本來王瓊還以為自己來到偏關后會遭遇各種白眼,甚至還要幫朱鳳擦屁股,但現在發現,卻得到朱鳳的實惠了。 聽完朱鳳的開場白,陳勛道:“安邊侯,不是下面的人潑冷水,現在韃子在關塞以北百里開外,他們的襲擾也都是以百里之外的營地為依托,如果我們推著戰車出去,火炮等還沒到他們營地,他們就會派出騎兵來騷擾,讓我等進退兩難。” “又怕韃子繞后……咱偏關跟旁的地方不同,守住這殘垣斷壁,比其它事都重要,您說呢?” 陳勛就差說,我們才不管你爹在延綏遭遇到怎樣的困窘。 我們的意見就是,打死不出城,無過便是功。 朱鳳支吾不知該說什么。 王瓊道:“眼下胡虜犯境,我等便坐視不理嗎?如果一個不甚被擄走了人丁,到時朝廷追究下來,你們一個個是要頂著罪等著立功嗎?現在安邊侯也不過是布置奇襲騷擾之事……你們也知道,這關塞是守不住的,何不轉守為攻?” 下面的將領謹慎,可王瓊沒那么畏手畏腳,他作為大明中期有名的軍事統帥,在敵人都畏懼不敢把營寨扎到偏頭關百里范圍之內,如果這時候出兵都還前怕狼后怕虎…… 我王某人是不是以后要回朝丟人去? “這……”陳勛見勸不動這兩位空降的大佬,轉而望著一旁的李鄌。 李鄌問道:“王中丞,敢問您一句,是說這又是朝中那位張仙師推算出來的,說是如此出兵,可以獲得大捷嗎?” “對對對。”陳勛也好像是找到問題的關鍵。 別說是他二人,連在場其余的將領都用熱切的目光望著王瓊。 每個人的眼神都帶著一股迫切,似乎在他們看來,只有張周的讖言才是絕對的“權威”,畢竟張周都兩次預言了草原部族的進攻方向,并取得了兩場酣暢淋漓的大捷,現在軍中上下都等著跟張周一起立功呢。 王瓊此時才算是真正恍然。 難怪這群人從開始對我們就很恭維和巴結,感情不是因為朱知節聲名在外,而是因為我們是跟張秉寬的,他們這是對張秉寬恭維至極,連帶著對我們客氣一下。 “張兄他……” 朱鳳是個誠實的好孩子,面對李鄌等部將的問題,他不想做隱瞞。 但王瓊卻打斷了朱鳳的話,道:“這的確是張侍講,也是后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張都督所安排的,你們還有何疑慮嗎?” “啊?”朱鳳先是一驚。 不過他腦袋瓜倒也靈活,明白王瓊這是為了振奮人心,故意這么說的。 所以朱鳳也不會拆穿王瓊。 “那就好,那就好,諸位都聽到了吧?我等又有機會建功立業!”李鄌一臉興奮。 周圍圍著沙盤的軍將也都議論紛紛,臉上各自露出喜色。 好像有張周的指引,他們的軍功便唾手可得一般。 陳勛有些疑慮道:“就算出兵,咱是不是先等秦老制臺到偏關之后再說?聽說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王瓊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要趁胡虜立足未穩,派出騎兵襲之,后續再以炮陣準備。將胡虜趕出偏關周圍二百里,方能確保偏關安穩。不要等胡虜來了之后再行防御……要主動出擊,這也乃是陛下的囑托。” 李鄌樂呵呵抱拳道:“末將遵令!” 陳勛嚇了一跳,平時李鄌比他還能推脫,但這次看李鄌好像打了雞血一樣,他似乎明白現在軍中上下都等著搶功,他也只能趕緊領命,免得落于人后。 …… …… 軍事會議隨后布置了當晚派出騎兵,奇襲百里之外火篩部營地的方針。 會議結束之后,朱鳳有些懊惱,因為這次沒有張周給他過多的出謀劃策,讓他覺得心里沒底。 “知節。” 王瓊跟負責帶兵的李鄌囑咐好回來,見朱鳳坐在那,整個人就好像個郁悶的大男孩一樣,王瓊其實也很無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