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武在縣衙里踱來踱去的暗暗好笑,自己在江湖上混跡多年,咋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乳臭未干的白面書生了呢?他這樣一出山,這一百兩的黃金,就到了我的手里了! 這個王侃機敏過人,能言善辯,心思縝密又博學多才如果能夠打入老毛子內部,那給我掙錢的機會不是更多。眼下還不行,如果為他人所用,豈不是要成為我的勁敵,得慎重考慮一下,絕不能給別人做嫁衣裳。 這次的事情還沒有最后敲定,中間還有什么變故還未可知,不能操之過急,一旦搞穿幫了,我的官也沒有了錢財兩空了,就悔之已晚了! 仇武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仍然是心緒不寧,兩頭犯難啊!就在此時,李六李捕頭,領著那兩個跟隨王侃上山的衙役走了進來。 仇武看了看他們二人,又往他倆的身后瞧瞧,狐疑地看著李六李捕頭。李六李捕頭見仇武這副眼神,也猜出了他的心思,急忙說道:“不用看了仇大人!那個張炮兒怕我們使詐,扣留了王師爺。讓我們三天之內,帶錢去提貨領人,這是他捎回來的王師爺?shù)挠H筆信。”說著李六李捕頭,將王侃讓二位衙役捎回來的信,遞給了仇武仇大人。 仇武仇大人接過信件,讓二位衙役退下后展開來看,只見那信上說:“仇大人鈞見,事情與我們之前制定的條件有些出入。張頭領除索要一百兩黃金之外,還要俄國人出二十條槍。否則,燒掉藥材,還要逼迫我留在山上為匪,不準我下山。希望仇大人極速辦理,交換時,務必讓劉三爺隨來,否則不予接洽,切勿使詐!不然,前功盡棄。切記!切記!”仇武看罷回信,來回的在屋子里走著,口中還叨叨咕咕的說:“這些土匪真是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我就說沒那么容易辦成嗎?這二十條槍,那是那么好整去啊!李捕頭,你馬上去把那個田什么的胖翻譯給我叫來,這時候得讓他出血了!”李六李捕頭應聲而去。 小旅館里,那個田大榜胖翻譯官,也和仇武一樣,在屋里像是拉磨的毛驢一樣轉圈的走著,因為這批藥材太重要了,旅順口前線急等著要用,商行也是押上了血本,可是萬萬不曾想,半路上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死了人不說,還賠了錢,被劫了一個草毛精光。如果弄不回來,不光是自己的腦袋搬家,就連老婆孩子也都別想活了!他是越想越害怕,越想后背越是向外嗖嗖的冒涼風一般。頭上臉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滾。 正在急切之間,李六李捕頭推門來喚,說明仇武仇大人,有要事急召胖翻譯到縣衙會談。二人也不怠慢,隨即出門往縣衙而來。 胖翻譯急急忙忙隨同李六李捕頭來到縣衙,見過仇武仇大人。仇武一見胖翻譯那副德性心里也是不免好笑,心里想道,瞅你這個倒霉蛋,這副模樣,老天爺不坑你才怪呢?默不作聲的把王侃的信,拋在了桌上,用嘴努了一下,示意胖翻譯自己去看。 胖翻譯,哆哆嗦嗦的用手展開信件,揉揉眼睛一看,剛才已經(jīng)消退了的汗珠子又重新沁出來,布滿了圓溜溜的額頭上。 他雙手又顫抖著把信放在了仇武仇大人的辦公桌上,幾乎是在哀求著說:“仇大人吶!我田大榜落滿在此,人地兩生,錢不夠了,我可以再出,可是這火燒眉毛了,我上哪里能給您整到槍啊!”他幾乎是近乎哭腔的說完之后,又言道:”我要是返回尼什哈站辦槍,老毛子就會知道了真相,我的老婆孩子都在他們手里捏著呢,那么就誰也甭想活了!再者說時間也來不及了呀?仇大人啊!您就盡快想辦法吧!” 仇武仇大人見他說得如此懇切,事實也確是如此。他晃悠著腦袋,忽然把目光又落在了李六李捕頭的身上。李六李捕頭是多么機靈的一個人,他用試探的口吻對仇武仇大人說:“我們手頭倒是有幾十把槍,不然先用我們的舊槍給他們,等田翻譯給了錢,我們再換新的不成嗎?”仇武會意的一笑,瞇起那雙如同死魚一般的三角眼睛,點頭說道:“也只好這樣了,為了救你田翻譯,本官也只能破例一次,用李捕頭的二十把槍先替你支應上。你快拿銀票,我出槍,按照師爺?shù)囊螅M快去取貨領人吧!”李六李捕頭,看著胖翻譯把銀票開好后,就和他一起去籌備槍支,現(xiàn)錢,聯(lián)絡劉三爺,自不必說。 土門嶺黑瞎子溝大寨里,大頭領張炮兒正和王侃王三幌子談論著如何招兵買馬的事兒,二人對日后的前景也做著規(guī)劃。張炮兒說:“兄弟呀!我真的慶幸這次出手劫了老毛子的貨,才引來了你這個混球兒來處理這檔子事兒。這回呀,咱們土門嶺可是出了名了!人手不夠可以再召,有錢有槍,我想把那坑害了我爹娘的老閻王袁大頭給做了,這兩年,他越發(fā)的對佃戶們出狠著兒,心眼忒歹毒了些。反過來仔細一琢磨,他家的那些看門護院的又都是咱們這些長工和佃戶的后生,動起武來,難免磕磕碰碰的,沒辦法下手呀!”王侃說道:“海山哥!你現(xiàn)在羽翼未豐,跟吧前的,先不要去動他們,兔子不吃窩邊草呢!先養(yǎng)足精神頭,再尋思干幾場大的買賣。我總覺著我爹和我?guī)煾担麄兪且纱笫隆K麄優(yōu)樯蹲屛液煤米x書,將來一定用得著。這次我到縣衙里當差,我爹還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還不罵死我啊!我就是想,我所學的東西能用的上,等到我發(fā)了薪水了,先給俺爹和我?guī)煾蹈纳埔幌律睢!睆埮趦赫f:“三幌子啊!那你覺得你們縣衙的仇武是不是個好人呢?他為啥這么信任你,可要留點心眼兒呀” 王侃道:“剛接觸,感覺這個人挺有道行的。眼下他是用得著我,能和白老三他們鬼混在一起的,估計也好不到哪去,我這一次也給他賺了一百兩的黃金,要不他那里能這么相信我,和你說吧,咱們把話先撂在這里,他要是好人還算罷了,若是黑心肝兒的,現(xiàn)在得的,那是先替咱們攢著的!只要我們高興,那還不是想啥時候拿回來,就啥時候拿回來!我在想,現(xiàn)在這個位置,對于將來一定會是有用的。海山哥!你想不想當將軍吶?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這些人中,缺少一個像我?guī)煾档哪菢尤恕K吣详J北,為人穩(wěn)重有見識。如果有他輔助你,一定能幫你搞出名堂來的。” 張炮兒說:“只是聽你說,我還一直沒有親眼見過先生的真顏呢,有機會,你領著我去拜會先生,你不上山來幫我,能夠請到先生來做我的軍師,也是我張海山燒了高香了!”兩個青年人在一起嘮得十分的開心,他們憧憬著未來,也想試圖尋找著一條改變現(xiàn)實,砸碎黑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