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沒錯,那兩顆頭顱,其中一顆是他的嫡長子崔成,另一顆是他的二兒子崔疆。 崔杼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嘴唇哆嗦。想責罵慶封吧,但是又嗅到了慶封身邊武士透出的血腥味,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是如此刺鼻,崔杼想了又想,逐漸收起哀傷的表情,勉強說:“教訓的好!教訓的好!這兩個逆子,竟然不顧親情,相互之間動起了刀槍,幸虧有右相出手,如今我崔氏可算去了心病。” 說完,崔杼慌忙起身,拱手告辭:“既然我家中已經無事,請允許我告辭!” 慶封皮笑肉不笑:“恭送執政。” 崔杼慌慌張張的離開了大廳,走進院子里,發現慶封的武士個個興高采烈,他們身上裝的鼓鼓囊囊,不時的還相互拿出來東西彼此攀比——那些東西都是崔杼家的,崔杼認識,其中也包括崔杼非常喜歡的一個鎏金青銅香爐。 慶氏的武士見了崔杼也不知道回避,他們一邊比較著彼此的戰利品,一邊斜著眼睛瞥向崔杼,看見他們的眼光,崔杼覺得一股冷氣從尾椎骨冒向頭頂。 那目光別提有多兇惡,分明是不懷好意的目光。 崔杼不敢停留,他匆匆的走出庭院,到了外院,他看見慶封家的奴仆腳邊都堆著麻袋,麻袋里裝的鼓鼓囊囊的,一位慶氏的管家正吆喝著奴仆排隊,登記著這些奴仆的收獲——沒錯,奴仆麻袋里裝的也全是崔家的物品,其中有一件物品崔杼認得,是自己的夫人,曾經的“齊國第一二奶”棠姜屋中的東西,那是一只銅鶴,這玩意還是“齊國第一奸夫”,齊國前任君主齊莊公賞賜給自己的二奶的。 崔杼失魂落魄的走出庭院,他走到大街上,發覺臨淄城的百姓像過節一樣興奮,彼此都在竊竊私語交談著,看見崔杼的戰車走過,他們詭異的停住交談,沒事找事的忙碌著,但等到崔杼的戰車駛過,他們又湊在一起低低的交談著什么。 越靠近自己的府邸,人流越密集,到了自己府上所在的街道,崔杼已經麻木了——怎么從街口跑出來的百姓,個個都肩扛麻袋,沒有麻袋的百姓則干脆懷里抱著、肩上扛著,甚至嘴里咬著……全是他崔家的東西。 崔杼已經出離了憤怒,他像夢游一樣走進自己的府門,院中四處都是游蕩的齊國市民,見到崔杼出現,他們一轟而散,崔杼木然的任這些人與他擦肩而過,等府中恢復了寧靜,崔杼吩咐自己的車夫:“把府門關上。” 崔府恢復了寧靜——不,不是寧靜,是一片死寂。 空氣中透著濃厚的血腥味,另外有一種煙熏火燎的燒烤味,崔杼心情沉重的向府內走去,沿途,他看到倒臥的崔府家將,以及崔府的奴仆。 崔杼走了幾步,他像一個才踏上社會的小青年一樣,擔心著什么事發生,卻又總期望自己的擔心不要是現實,忐忑的崔杼止住了腳步,吩咐自己的車夫:“去府中看看,叫仆人過來迎接我。” 車夫四處轉了一圈,許久,車夫沉默的走過來,站在崔杼身邊不說話。 許久,崔杼小心的問:“怎么了?” 車夫小心翼翼的回答:“全死了,沒有一個活人,包括夫人棠姜。另外,所有車馬服器,也都不見了;許多門戶房屋被燒毀,屋里空空蕩蕩,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崔杼長嚎一聲,昏倒在地。 等他醒來,連他的車夫也不見了,此時,已經進入了深夜,整個崔府寂靜無人,崔杼想了想,解下自己的腰帶,自言自語:“我如今家破人亡,已經成了孤家寡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且讓我尋求一個安寧吧。” 當夜,崔杼上吊自殺。 于是,齊國的右相成了唯一執政:慶封。 慶封上任第一件事,是召喚來自己的兒子,以及武士統領盧蒲嫳。他先對自己的兒子說:“這么多年來,我在官場天天勾心斗角,每天夜里都被驚醒,總擔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如今總算是舒心了,崔氏已去,我無憂矣。 晏嬰執政能力很不錯,但可惜晏嬰家族勢力弱,也從沒見的他執著地反對過誰。而田無宇一心想著賑濟百姓,不足為患,從此,齊國就剩我崔氏一家獨大了……但可惜,我已經年紀大了,勾心斗角前半輩子,我已經厭煩繼續處理國務了。 兒子,你早晚要執掌慶氏家族,我就把執政的信符交給你,由你學著處理國務,父親在后面支持你,萬一你出了紕漏,由我替你善后,所以,你只管放心去干。” 慶舍滿臉喜色的接過了崔杼遺留下的執政印璽。慶封又轉向了武士首領盧蒲嫳,笑瞇瞇的說:“我年紀大了,也是該享受的時候了,你妻子的貌美,我很欣賞;我打算今后搬到你家去住,把慶氏的府邸給兒子騰出來……你準備準備,我三兩天后就搬去你家。”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