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趙武點頭:“既然這樣,齊國就不要跟魯國爭了,我們這次南下,正好牽扯到隱瞞連發(fā)手弩的事情,魯軍不在場,也好把這件歷史大事含糊過去,晏子認為這可行嗎?” 晏嬰斜了眼睛看了叔孫豹一眼,不屑地說:“既然這樣,我齊軍愿意追隨元帥南下。” “好吧,大家散了,魯軍回去收拾行裝,明天一早啟程,我們則整軍南下,迎戰(zhàn)楚王。” 等大家都走后,中行吳走上前來,擔憂的問:“元帥,真要進攻楚國郢都嗎?我軍現在的補給線太長了,繼續(xù)南下,下面會有無數個國家需要攻打,會有至少萬里路要走——這一切都只為一把連弩,值得嗎?” 趙武嘿嘿一笑:“剛才說的戰(zhàn)爭理由,那是對各國諸侯說的。而真實的理由是:我們需要楚國的黃金。 這幾年,我們著力改革幣制,但我國的黃金輸入量純粹依靠對外貿易,這種狀況持續(xù)下去,萬一楚國人覺醒過來,我們的貨幣體系就要崩潰。 剛才,我其實最想支開的是齊國人,你記得管仲嗎,你記得管仲當初是什么對付楚國的?” 中行吳不加思索地回答:“齊國利用對鹽業(yè)與金屬的控制,聚斂了大量的財富。因為楚國的桀驁不馴,管仲就揮舞著經濟大棒開始對付楚國,他讓人考察了楚國的情況,發(fā)覺楚國的鹿很多,于是他鼓勵齊國國君穿鹿皮衣服,鹿皮靴子、鹿皮披風,齊國因此流行鹿皮服飾,鹿皮的價格因此一日三次上漲,以至于商人爭相向齊國販賣鹿皮。 楚國的鹿多,便于捕殺。楚國人因此四處捕殺野鹿,他們把鹿肉鹿角都拋棄了,只為剝下鹿皮好賣錢。齊國連續(xù)收購了五年鹿皮,因為鹿皮生意越來越好做,楚國的農夫都不耕作了,只顧著深入深山老林,捕殺野鹿。 五年后,楚國輸送的鹿皮數量驟減,傳說楚國的鹿已經快滅絕了,管仲詢問了楚國來的商人,聽說楚國因為農夫懶于耕作,糧庫都已經空了一半,便突然宣布封鎖國境,并勸告齊國國君改穿別的衣物,廢棄鹿皮物品。 于是,齊國的鹿皮價格大跌,楚國農夫手里的鹿皮不值錢了,但他們家中的糧食卻沒有多少。齊國糧價因此大漲,管仲把糧價提高了一百倍,轉賣給楚國人,楚國五年來賣鹿皮積累的財富都因此被搜刮一空,而且他們還要掏出幾十年的積蓄來補貼。因此楚國經濟崩潰,不得不向齊國屈服,還要懇求齊國繼續(xù)高價向他們賣糧食。” 趙武點頭進一步解釋:“貨幣手段的操控,遠比管仲的純商品手段要深奧。現在楚國人懷揣著黃金,還沒有醒悟過來,我怕他們哪一天醒悟過來,會利用手中豐厚的黃金儲備把持著我國的財政,所以,我們必須把戰(zhàn)線推進到郢都,逼迫楚王屈服,并獻出足夠的黃金,換取我們退敵。 為了實現這個戰(zhàn)略目的,不管有多么艱難,我們也要打到郢都去。” 中行吳一挺胸膛,倔強地說:“元帥,不管你多么艱難,我一定把軍隊帶到郢都城下——我就是爬也會爬到郢都城下。” 第二天,薄霧升起,趙武在家臣的陪伴下,來到沈國國君的后花園,他一邊活動手腳,一邊四處張望,并隨口與家臣閑聊:“齊策,這里的早晨霧氣可真大,看來南方一點沒有見到干旱。想當初,我們國內大旱的時候,我真有點擔心,就害怕在我們苦度饑荒的時候,楚國人趁機恢復了國力。” 齊策學著趙武一貫的動作,送了聳肩:“主,其實,所謂的天災,一般都源于人禍。哼哼,如果剔除了人的因素,那么災害就不稱其為災害。比如我們晉國,在大旱之年整修溝渠,四處開工建設,把整個國內弄得像一座大工地,要在以往平常年景,我們這么做不免要讓人指責我們大興土木,窮奢極欲,消耗民力,以至于民不聊生。 但這次千年一遇的大災,我們卻依靠這種大興土木的‘浪費’,奇跡般地度過這場千年罕見的大災荒,所以看來,上天降下的災荒不是災荒,人制造的災荒才是真的災荒。” 趙武沉思了一下,他一邊欣賞著沈國國君庭院里的花木,一邊回答:“你這話也有道理啊,你知道過去大興土木為什么對百姓是一場災難,而我們這次大興土木,老百姓不僅不感到苦難,反而因我們的大興土木而歡欣鼓舞,巴不得我們做的再多點,再多點?”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