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荀偃點頭，他隨手遞過來一卷文書，回答：“范匄再三請求，邾國復國的事情我已經(jīng)答應了，這是我為他們劃定的疆界，你把文書送出去，命令邾國、魯國按照計劃從南線開始進攻——齊軍的主力被我們吸引，這兩國不會遇到大的抵抗，讓他們盡量放開手腳，盡可能多的占領齊國的土地，以便壯大自己。”

    趙武嘆了口氣，他接過荀偃遞來的文書：“元帥不必過于操勞了，軍務上的事情有范匄，前線的事情有我，元帥還是多多休息吧……”

    荀偃倔強的挺直了身子，叮嚀趙武：“此刻大軍已經(jīng)擺開，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武子，你出去之后不要把我的病況告訴外人，如果我死了，請你們暫不發(fā)喪，一定要把這場戰(zhàn)爭打完，然后才考慮替我發(fā)喪——我們晉國動員了如此龐大的力量，百姓已經(jīng)疲憊不堪，這次出兵必須達到戰(zhàn)略目的，否則，我寧肯安葬在此地，也絕不愿意你們因為我而停止戰(zhàn)斗。”

    荀偃說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的臉龐扭曲，他輕輕的呻吟了一聲，用手扶住額頭。

    趙武見到，伸手打算攙扶，荀偃打落趙武的手，厲聲呵斥：“快滾出去，你不是正在與齊軍交戰(zhàn)嗎，怎么突然返回，快滾，趕快給我回到前線，履行自己的職責，繼續(xù)追擊齊人。”

    趙武后退一步，神色鄭重的整理鎧甲，向荀偃畢恭畢敬的施了一個軍禮，這一刻，這位現(xiàn)代宅男真的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他那堅硬的心，他眼眶含著淚水，哽咽的說：“遵令，我的元帥！”

    趙武一轉(zhuǎn)身，荀偃馬上又喊住了他，他稍作停頓，等呼吸平靜了，他用平靜的語氣舉起了元帥軍符：“武子，把我的虎符交給范匄。”

    趙武低頭出了大帳，站在帳門口，他喘息許久，舉起虎符，神色平靜的告訴范匄：“這是元帥轉(zhuǎn)交你的虎符，從這一刻起，我聽從你的命令。”

    范匄臉色一喜，他猶豫了一下，馬上不加掩飾的拿過象征元帥權威的調(diào)兵虎符，沖晉軍將領展示一下，而后他一邊忙著將虎符揣進懷里，一邊隨口詢問趙武：“武子，你有什么建議？”

    趙武馬上問：“莒國國君呢？我需要他。”

    范匄敷衍的說：“現(xiàn)在大家都忙著搶地盤，莒國國君，一個亡國之君，有什么兵力幫助我們？”

    趙武坦然的盯著范匄的雙眼，直到范匄錯開了眼珠，他不容置疑的接著說：“我馬上傳令位于甲氏的趙兵渡河，而后用這支兵力護送莒國國君回國登位。”

    樂王鮒輕輕捅了捅范匄，范匄機靈，馬上回答：“好吧，如你所愿。”

    趙武拱手：“那么我打算回前線了，副帥還有什么吩咐？”

    范匄連忙回答：“剛才你去見元帥的時候，鄭國國內(nèi)來人了，說是楚國人出兵鄭國——你怎么看？”

    趙武沉思了一下：“鄭國人不能撤軍，我聽說鄭國國內(nèi)的防御有子產(chǎn)負責，我對子產(chǎn)充滿信心，希望鄭國的軍隊能信任子產(chǎn)，另外，他們也應該相信，楚國已經(jīng)沒有力量挑戰(zhàn)我們了。只要我們堅持下去，勝利屬于我們。”

    楚國確實沒有力量挑戰(zhàn)晉國了，這次出兵，楚國君臣的意見并不一致。當晉國出兵齊國的時候，狂妄自大的齊靈公其實并沒有與楚國溝通，反而是楚康王聽到了聯(lián)軍北上的消息，他催促楚國令尹子庚出兵，子庚斷然拒絕。楚康王怒了，派豚尹（官職）楊宜向子庚傳達意見。

    楊宜以楚王的身份，言辭懇切的游說子庚，說：“咱楚國建立至今，從沒有國君三年不打仗的，所以我楚國滅國無數(shù)，有了現(xiàn)在的疆界。如今輪到寡人主政了，國人都說：不谷（康王自稱）主持國家，而三年不出兵爭霸，死后恐怕不能用與先君一樣規(guī)格的葬禮下葬了。

    如今，不谷即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年了，國家軍隊不出門作戰(zhàn)，大家都以為我只求安逸而忘記先君的宏圖大業(yè)了，這是寡人的羞恥啊。再這樣下去，寡人用什么葬禮下葬呢？所以，寡人希望執(zhí)政您再考慮一下，到底該怎么辦？”

    楚康王話說的很嚴厲，子庚聽完后，嘆息說：“君王難道是說我喜歡安逸嗎？我是為國家利益著想啊！”

    于是，子庚對使者楊宜稽首，回答：“現(xiàn)在諸侯與晉國關系正好，請讓我先試試看吧，如果我進行的順利，國君再親自出擊；如果我的進軍不順，就收兵回來，這樣可以無害于國家，國君也不至于蒙受恥辱。”

    于是，子庚帥兵進發(fā)到汾（在今河南省許昌縣南），假裝進行軍事演習的樣子，等待鄭國內(nèi)部因國內(nèi)空虛而出現(xiàn)動蕩，再渾水摸魚制服鄭國。

    鄭國是老牌投降國，趙武的建議正中范匄下懷，他順著趙武的話回答：“我也是這樣想的，不能放鄭國的軍隊回去。鄭國人一向搖擺不定，他們回去了，我們恐怕要失去對鄭國的控制了。而楚國人其實已經(jīng)沒有實力發(fā)動大規(guī)模戰(zhàn)爭了，只要子產(chǎn)能夠堅守，楚國人其實對鄭國并沒有辦法。”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武沖范匄點了點頭，拱手告辭：“副帥，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請讓我先返回前線，齊國的軍隊有撤退的跡象，而我騎兵是最方便追擊的，請允許我攜帶莒國國君回到前線，以便隨時把莒國這枚棋子用上。”

    范匄摸了摸懷中的虎符，答應說：“莒國的事情，任由你處置。”

    出了晉軍大營，趙武一路陰著臉向前線趕路，齊策問明情況后，分析說：“主上聽說過蛇吞象的寓言嗎？我聽一個吳國人給我講過他看到的情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