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這次戰爭充分顯露了荀罌的戰爭指揮藝術,即使在清代,攻擊前進中的大軍,要突然轉向,絕對是考驗將領統帥能力的頭疼事,但荀罌在春秋時代,這樣生產力極其落后的古代,指揮多國聯軍連續完成了分路合擊、陣前轉向、分路出擊、全軍會集、全軍轉向、全軍攻擊、再轉向、全軍反轉,等等眼花繚亂的動作,這些戰術動作,不僅看的鄭國人目瞪口呆,連趙武也滿頭大汗。 “藝術,這絕對是一個偉大的藝術作品”,趙武看著全軍行軍路線,喃喃自語。 “好,好球!”悼公沖場上趙氏球員的推進喊了一嗓子,而后轉身詢問趙武:“這下子,鄭國人該屈服了吧?” 趙武搖頭:“鄭國人的心思我不懂,但我懂得指揮軍隊,元帥這次表現指揮藝術簡直不可復制,我正在琢磨如何才能達到相近的指揮結果?!? 悼公沖場上球員揮了揮手,這時,又開球了,他顧不得跟趙武交談,站起身來緊張的注視著球員的拼搶。 悼公觀看的相當于一場小規模的世界杯——晉國是強勢文明,晉國喜歡什么,別的國家君主也喜歡,這就叫趕時髦。晉國喜歡劇烈的蹴鞠賽,其他小國也把它當做一種娛樂進行觀賞。這次晉軍出征,各家領主都帶來了自己的球隊,晉國軍中的切磋,引得其他國家君主也來湊熱鬧,他們拿出自己的球隊,要求與晉人比賽,看他們表情,大概是琢磨:國力上我們比不上你,軍事上我們比不上你,不信球隊上也能輸給你。 于是,就有了這場十二個國家參與的小世界杯。 鄭國使者來的時候,正看到這番情景——球攻近球門區了,各國的君主都坐不住,有些君主干脆騎到自己的寺人(太監)身上,居高臨下的觀看著球賽。球場座位上,無數君主面紅耳赤,手臂在憤怒的揮舞著,嘴里聲嘶力竭的吶喊著…… 君主們的狀況不好,各國卿大夫的神態也不對,這些卿大夫頭上的帽子歪了,袖子已經挽了起來,鞋子也甩掉了,他們跺著腳在吶喊——現場中,唯有一個卿大夫還沒有跳起來,他處在晉國卿大夫的陣營,正低著頭看手上的地圖。 那人很年輕,鄭國使者子展認得他,他是晉國最年輕的正卿,傳說中最擅長突擊的“猛將”、烏龜流趙武。 趙武旁邊是魏絳,鄭國使者進來的時候,魏絳原本湊在趙武身邊觀看地圖,但他一看到鄭國使者進來,立刻捅了捅趙武,自己跳到凳子上,裝出一副癡狂樣,彬彬有禮的揮舞著拳頭、禮節性地吶喊著……他這副樣子,還不如不喊吶。不喊還顯得普通,依做作起來,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場中無論公卿、大臣、國君,誰都不理鄭國的使者,子展湊近趙武,咳嗽了一聲提醒,趙武抬眼掃了一眼對方,繼續低頭看手中的地圖,子展的目光也落在地圖上,他馬上看清楚了——這是聯軍的行軍路線圖。 如今這份圖上已經添了很多線條,全是趙武用鉛條在圖上刻畫的印記——他繪制的是一副攻城圖,是攻擊鄭國都城的草案。 子展訕笑著問:“哦,那個……我找元帥,他為什么不在?” 趙武頭也沒抬:“元帥正在策劃下一步行動,他在軍中……你也知道,元帥老了,不喜歡這樣劇烈的對撞,他喜歡精致的刺殺,所以正在研究從哪里下刀子最合適。” 子展額頭冒出汗珠,他清了清嗓門:“請通報,鄭國愿意投降?!? 趙武不耐煩的回答,回答的時候頭都沒抬起來:“投降了就投降了,鄭國又不是第一次投降了,搞那么嚴肅干啥。” 子展帶著哭腔說:“我們鄭國這次是真投降?” 趙武依舊低著頭:“投降從來都是真金白銀,而我從來沒有收到鄭國的假銀子,所以,我認為你們每次都是真投降,我認為:在投降這件事上,鄭人從不摻假?!? 子展被趙武嘲笑的快要哭出來:“我們鄭國這次是下定決心、排除萬難、堅定不饒的真投降。” “好啊”,趙武散漫的伸出手去四處亂摸,他的頭沒有抬,手摸得是悼公的肩膀:“君上,這次鄭國不僅是‘真投降’,而是‘堅定不饒的真投降’。” 悼公也沒有看鄭國的子展:“好呀,這回鄭國不會自己制作一份‘唯強是從’的盟書,而后再制造一次‘戲盟’吧?那就讓士魴與范匄一起制作盟書,鄭國人看的合適,那就隨便盟誓吧?!? 子展有點不高興:“盟誓這樣的大事,怎能如此草率,怎能如此態度輕視與傲慢。” 趙武抬起頭來:“鄭國人什么時候把盟誓當真了?無信之人,無權要求尊重……好吧,看來你這次態度很認真,我們不妨尊重你的要求,也加上一湯勺‘認真’……那誰誰,認真點,臉上不許帶笑容!” “求你了”,子展的眼淚真的留下來了:“你就高抬貴手,容許我們投降吧!”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