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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展這番言論終于說服了鄭國諸卿，大夫皇耳被拍出來，帥師侵衛(wèi)……”

    田蘇立刻補充：“鄭國的軍隊已不足為慮，他們只派出一名大夫皇耳領軍出戰(zhàn)，分明是在應付楚國，做做樣子而已。”

    荀罌哼了一聲：“鄭國人連做做樣子都不經(jīng)心——衛(wèi)國執(zhí)政孫林父輕松戰(zhàn)敗鄭國人，皇耳也被孫林父之子孫蒯在犬丘（在今河南省擁城縣西北）俘獲。但衛(wèi)國人推進到宋國邊境，卻不敢深入，孫林父來信說：面對楚軍，衛(wèi)國不敢單獨交戰(zhàn)，還需要我們的軍隊過去幫忙……我們的軍隊，如今正在加快速度回國，準備回國迎戰(zhàn)秦人。

    現(xiàn)在好了，秦人已被你打敗，但我們的軍隊依然在趕回來，他們已經(jīng)履行了出戰(zhàn)任務，如果要出軍求援宋國魯國，唯有動用留在國內(nèi)的部隊了——你們是唯一留在國內(nèi)的部隊。”

    趙武插話：“楚國人不是在進攻宋國嗎？關魯國人啥事，怎么魯國也危機了？”

    荀罌回答：“不久前，衛(wèi)國人已經(jīng)把鄭國的軍隊擊潰了，于是，楚國人再度增兵，并從宋國掉轉方向，帶領南方聯(lián)軍與鄭國軍隊轉擊魯國——楚人這次也知道挑選對象了，他們先攻擊宋國，是因為宋國和我們親密，我們不會不救援；現(xiàn)在轉而攻擊魯國，也是同樣道理。但是，楚國人圍攻（宋國）蕭（在今安徽省蕭縣北）的軍隊并沒有撤離，宋國來信說：蕭已經(jīng)堅持不住了。魯國來信說，攻擊他們的主力是鄭國軍隊，也有少量南方蠻軍。”

    據(jù)說，聽到鄭國正卿子耳帶領南方蠻族入侵魯國，魯國的孟獻子評價說：“鄭國恐怕要有災禍了，他們剛被衛(wèi)國打敗，又奉楚國人的命令攻擊我魯國，軍隊征戰(zhàn)如此頻繁，周天子尚且經(jīng)不起這樣的頻繁用兵，何況一個小國？鄭國馬上會有災難，國內(nèi)的怨氣怕是要發(fā)泄在鄭國三位執(zhí)政（子駟、子國、子耳）身上吧？”

    孟獻子預言式的預言了鄭國的內(nèi)亂，但這些話趙武等人還不知道。趙武沉思片刻，問：“鄭國人敷衍式的派出軍隊，連衛(wèi)國都覺得是盤菜，我們還需要援魯嗎？”

    荀罌回答：“魯國不能不救援，哪怕楚國人已經(jīng)撤退了，我們的軍隊也必須去魯國走一趟——我知道你跟魯國的公卿關系好，或許，你還有別的什么想法？”

    兩人說話這功夫，田蘇已經(jīng)取出隨身攜帶的地圖，對著地圖沉思，荀罌這句問話，讓田蘇眼前一亮，他試探的問：“其實，宋國位于楚軍前進的道路上，楚軍想攻擊魯國，必須通過宋國，所以援宋就是援魯。

    如果我們單純援魯，很可能軍隊奔波到魯，楚軍已經(jīng)撤退了，等到了宋國，楚軍又撤了，我們兩頭奔波，一無所獲。現(xiàn)在就看元帥的意思了，元帥如果認為我們不該跟楚國正面沖撞，那我們就先去魯國后去宋國。否則的話……”

    趙武插嘴：“否則的話，我們就直搗陳國，陳國在楚軍的后方，他們一向以為安全，我聽說陳國國君已經(jīng)把居城搬到了武昌，武昌是我修建的，我有把握攻破武昌，活捉陳國國君。”

    “不行”，荀罌堅決否決：“去陳國太危險，等于已經(jīng)深入了楚國的勢力范圍，即使你們勝利了，楚王可以呆在鄭國，再從國內(nèi)召集軍隊，從兩面夾攻你。

    現(xiàn)在南方正是雨季，你們攻到了陳國，萬一道路難行就走不脫了。而且我認為現(xiàn)在還不是與楚國正面沖突的時候，我們要留下寶貴的力量應付齊國與秦國。”

    田蘇建議：“那就直插鄭國，鄭國我們路熟，從虎牢出發(fā)，先攻擊鄭國都城，調動楚軍回援，而后，我們進入宋國，讓楚軍來回奔波，‘疲于奔命’。”

    趙武驚訝的望著田蘇，他是現(xiàn)代人，自然知道“圍魏救趙”，“疲于奔命”這些戰(zhàn)爭技巧，田蘇一個古人，他居然比孫臏提前領悟到“圍魏救趙”的道理，實在令人驚嘆。

    “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荀罌回答：“我原先擔心你會跟楚國人硬碰硬的打上一仗，既然現(xiàn)在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你去吧，帶領新軍及上軍韓氏的部隊，馬上從這里出發(fā)，武威堡從現(xiàn)在開始有老夫接管防衛(wèi)。”

    趙武看了荀罌一眼：“岳父，我一向以為自己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怎么你還擔心我會跟楚國人正面交手？我一向以為元帥你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怎么你只帶百余名侍從，就敢接防武威堡？”

    荀罌瞪了趙武一眼：“你小心謹慎？租庸制是誰先開始施行的？與仆人相約立下白馬之誓，又是誰先干的？鄢陵之戰(zhàn)的時候，又是誰先去追擊楚軍，你要是小心謹慎，咱晉國就沒有莽撞人了。”

    “我居然給人以這樣的印象？”，趙武感慨。

    荀罌繼續(xù)說：“我們的西滅只有秦國人，秦國的軍隊讓你打殘了，在派軍來，只是收尸而已，再說你這座武威堡，設計上是讓兩千人駐守，我隨便從魏家找兩千個輔助兵，配上我的護衛(wèi)，防守這座城市足夠了。”

    荀罌這么一說，趙武直點頭：“看來元帥才是真謹慎，我那是莽撞，太莽撞了。”

    第二天，晉軍的先驅部隊陸續(xù)趕到，趙武移交了防衛(wèi)，開始領著軍隊南下。

    “這一年將會很漫長”，在虎牢城補充的軍械，趙武領軍出城后，沖田蘇感慨：“天下亂起來了，七八個國家，你打我我打你，以前有過這么亂的時候嗎？”

    田蘇想了想：“沒有過，以前發(fā)生大戰(zhàn)，多數(shù)是兩個集團之間的交戰(zhàn)，參加的國家雖然多，但戰(zhàn)場只有一個，今年一年，這才到上半年，戰(zhàn)場居然有七八個，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趙武眺望遠方：“也許今后，同時交手的戰(zhàn)場會有十幾個之多，也許那時候，連盟國內(nèi)部都相互交戰(zhàn)不休。這才是真正的世界大戰(zhàn)啊，你打我我打你，整個世界找不到一個和平寧靜之地。”

    田蘇疑惑的反駁說：“不會吧，現(xiàn)在的亂相是因為我晉國沒有確立絕對的霸主地位，如果我們確立了無人敢挑戰(zhàn)的霸主地位，戰(zhàn)爭就會平息下去，那時，列國之間有了糾紛，會尋找霸主進行仲裁，而不會直接訴諸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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