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國君的嘯叫-《春秋小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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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齊策的反應很激烈,到讓趙武非常納悶,稍停,他恍然大悟:原來,春秋人說話都綿里藏針,孫平一句看似普通的話,里面隱藏了許多含義。他的話表面上是在抱怨趙武身為許國國相,在許國呆的時間太短……但這段話也有另一個含義:你事情太多、精力不夠,不如我們任命另一位執政,讓他在許國身上多花點時間……
或許,后半部分的意思,僅僅是趙武他們的猜測,因為許國人現在應該還不敢甩開趙武,因為許國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趙武為許國的發展制定了很多計劃,許多還在紙面上沒來得及推行,許國人也知道這點:失去趙武,他們不見得有魄力執行趙武的計劃。
齊策是個激進的人,對任何敢于挑戰趙氏底線的人,齊策的回擊都很兇猛,他寸步不讓地說:“我趙氏十年積蓄,才培養了一點人才出來,這些人畢業后,主上沒有把他們用在趙氏,沒有用在晉國,統統派到許國來扶助許國,容易嗎?
栽下一棵樹去,讓它長成材,需要十年時間;培養一個人才,需要千百年的知識積累,還要從上百個人里篩選他的品行,我們趙氏積累近千年的知識,那些專業的知識,許國能有嗎?比如,經濟統計學、統籌學、營造學、水力學……
我們用專業的知識培養出一批專業的人才,僅僅因為家主擔任許國國相,又不能親自來許國主持政務,所以把這批人才派到了許國來,這是家主特別的厚恩,許國人怎么不知感激呢?”
孫平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他回答:“下臣惶恐,下臣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國相能在許國多留一會兒……如今許國的事務全由趙氏派出的官吏把持,這些人雖然很能干,但許國的公子正卿不免無所事事,有些人以為,趙氏派來的人不清楚許國國情,或許我們的人能幫一把手……”
齊策陰下臉,趙武回答的很淡然:“我的人不了解許國國情,以至于執行時造成了許多麻煩……但我無需了解一個弱國、一個衰敗國的國情,我只要知道晉國是如何強大起來的,就行!同樣的政策使得晉國得以強大,如果許國國情跟它有抵觸,那是許國國情不好,許國要改正。”
齊策補充:“我們教授的是一整套治國體系——體系,你懂嗎?這是一套環環相扣的策略,如果其中的一個環節受到阻撓,或者實施中遇到障礙,那不是體系不好,出問題的恰恰在體系之外。
哼哼,許國人才過幾天好日子,已經有人耐不住寂寞了嗎,他們難道忘了,家主除了有仁義的名字,他的刀也很鋒利?!?
齊策所說“體系”,并說這一切都是趙氏家族數百年的知識積累,但其實,學科的分類是從趙武開始的。齊策是外來人,師修、師偃高深莫測的打死不說,使齊策誤認為那些知識典藏都是以前趙氏家族秘密收藏的。而春秋時代,專業的知識是家族秘密武器,一般人不會外傳。而另一方面,保持神秘對趙武有益,趙武當然不會糾正外界的誤解……
其實,趙武現在與許國的沖突,源于許國人觀念的不適應。趙氏已等于把許國當成了“土田附庸”—— 一個小領主下面的附庸國。而許國人至今還不理解這種身份改變,他們以為自己依舊是一個獨立“封領”,所以他們依舊想在趙武面前,維持作為“封君”該享受的春秋禮儀。而齊策咆哮許久,根本沒說到問題的實質,結果,許國人滿腹委屈,趙武卻只是臉含微笑,頻頻點頭。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趙武看到許國人的委屈始終不能消減,他淡淡插嘴:“齊策說的對,如何管理領地,如何經營領地,是我趙氏先祖趙衰就開始思索的問題,我們思考了五代人,現在還在思考,這思考的成就你也看了:許國僅用幾年就恢復了安定,百姓也對未來有了向往。
一個國家,弱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國中百姓對未來失去了期望值。許國百姓現在有了期望,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二三十年后許國能成個什么樣子,我都不敢想象……當然,不要說二三十年后,即使十余年后,我的人也不會繼續留在許國。他們是我培養出來的人才,終究要為我趙氏所用,所以,他們早晚是要回趙地做官。
等眼下這批治國人才離開后,許國怎么辦?我們更要未雨綢繆——不如從今年起,選拔許國公族子弟進入趙城,讓他們跟我趙氏子弟一起學習經營之術……”
從管仲時代到春秋末期,經營之術被認為是做官之術,作為一名官員,必須懂得“經營城市”的方式方法。因此,趙武的許可意味著:容許許國公族子弟在學習中之后,回許國擔任官吏……當然,這些人學成之后,趙武也可能讓他們到其他地方當官,不一定放他們會許國。
孫平大喜,身在局中他看不清問題本質——時代在變化,弱小的國家已無法單獨生存下去。一個國家的君主,淪落為大國封臣的附庸,這將是春秋末期的大趨勢。許國的遭遇只是這個時代的開始,絕不是結束。而此刻,趙武對他含糊地打了個圓場,孫平認為,趙武是在許諾十年后放權,將權力歸還許國君臣。
孫平恭敬地鞠躬:“國相大人對我許國的厚恩,寡君沒齒難忘。寡君正在宮城等待,請國相隨我來……”
孫平把許國國君看得特別重,趙武對他扶立起來的許國現任國君公子黃毫不在意,他平平淡淡會見了許國國君,然后與許國公卿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等宴會結束后,趙武問齊策:“你覺得許國怎么樣?”
齊策笑的很得意:“許國官員或許都在想著放手讓主上治理許國二三十年,等到他們弟子從我們那里學會了經營之術,再把權利重新接過來……今天許國公卿大夫表現的心滿意足,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們很滿意現在許國狀況,也很滿意主上答應十年后歸還權力的承諾。不過……”
齊策頓了頓,反問:“以我們滲透的手段,我們需要花十年時間嗎?”
趙武回答:“不用十年,齊國人一旦動手,就是許國人表現的機會了,我們可以驅趕許國人向前,以許國人的名義向東南遷移,壓迫齊國,而我們則一路直奔大海,把許國人背后的土地全部囊括到趙氏旗下?!?
齊策會意的附和:“如此一來,趙氏的領地面積將超越鄭國,或許能成為國中最大的家族。”
齊策終究是個春秋人,他的最大志愿就是把趙氏經營成霸主國第一家族,他并不能預測到后來晉國的分裂,其實晉國分裂的苗頭已經出現,周王室的前車之鑒就在不遠。
此后,趙武在許國又呆了將近一個月,他從趙地裁減下來的武士,全被安排在許國與趙氏相鄰的邊境線上,并借此肆意侵占兩國之間無主土地,盡量把趙氏領地向東擴展。為了補償這些武士的背井離鄉,以及拓荒精神,趙武這次格外慷慨,除了賞賜武士大量的金錢外,還留下了足夠的糧……,當然,也包括封賞墾荒武士足夠大的領地。
因為這些人擁有的土地實在太廣蕪,缺乏可耕作的人手,趙武又派遣人手四處替他們購買仆人,還特地親自護送這些人,來晉國舊都城冀,也就是晉國最大的的仆人市場,購買仆人。
一進冀城,趙武發現一個熟人——國君悼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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