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從今天盟誓之后,鄭國如果不完全服從有禮而強大的可以庇護我們的國家,而膽敢存有異志,甘愿承受(監督)此盟書(的神靈)的詛咒。” 鄭國這個盟書,使中國產生了另一個成語:“唯強是從”。 荀偃可這份可笑的盟書徹底激怒了,他咆哮著,盡量遏制住憤怒,讓自己顯得有禮有節斥責:“鄭國,怎么如此不莊重,快快改正把你們的盟書!” 公孫舍之(子展)辯解:“我們的盟書剛才已經向神明宣讀了,如果連宣讀盟書都可以隨意修改,那么鄭國也就可以隨意背叛大國了。” 悼公臉色不好,參加盟會的各國國君臉上都憋不住笑。荀偃扭頭招呼衛士:“我的劍吶,我的鎧甲吶——鄭國人,快滾回去整理你們的鎧甲,擦亮你們的武器,等著承受我們的怒火。” 鄭國執政公子騑(子駟)冷笑:“有你這樣的嗎?這是盟誓的祭臺,這里說的話是給神靈聽的,你怎能在盟誓的祭臺上尋找武器?神靈在天上看著,你就這樣要將苦難加付給我們鄭國?” 荀罌在盟誓高臺上站得筆直,別人在爭吵,他似乎在打瞌睡,許久,他波瀾不驚的說:“別鬧。” 荀偃收聲,他扭頭驚訝的望著荀罌。 荀罌的語調平淡,仿佛不是在談論世界大戰的停戰協議,僅僅是談論他家嬌嬌的生活習慣:“實在是我們沒有足夠的德行,反而以盟約來要挾別人,這樣難道合乎禮節嗎?沒有禮,咱們拿什么主持盟會呢? ……算了,讓我們暫且結盟退兵,等我們修明德行、整頓軍隊后再來,最終必定得到鄭國,何必一定要在今天?如果我們沒有德行,國人都會拋棄我們,豈止是鄭國呢?如果我們能修明政治,和睦人民,再遠的人都會來歸附我們,何況是鄭國呢?” 荀罌說話慢悠悠,但鄭國人卻變了個臉色。 這是一位元帥的威脅——霸主國元帥的怒火。 這位元帥淡淡的說“我們還會再來”,他是在盟誓的祭臺上說的,這話是說給神靈聽的。 鄭國人在發抖,雖然他們表面上竭力鎮定,但恐懼卻使他們遏制不住的顫抖。 荀偃想通了——是呀,無所謂了。反正我們只是要一個停戰協議而已,鄭國人屈服了,那么拿“征稅”來,咱們這次拿錢走人。 荀偃立刻收起了臉上的怒火,面無表情的退到一邊。 稍后,士師(大法官)士弱上前繼續下一個議程,他高聲宣布:“寡君帶領列國軍隊來到鄭國城下,列國操勞一番,寡君不能不酬謝啊——鄭國人,你們該付的戰爭賠償是……;你們該繳納的征稅額度是……” 晉國人宣布的數目很龐大,其中,晉國索要的既有財物,也有人口。那些人口數目,幾乎等于趙武之前所劫掠的總人口數——這樣一來,趙武的搶劫行為就等于洗白了,就成了以國家的名義進行的“國家搶劫”。 鄭國人還在發抖,荀罌已經面無表情的扶著國君走下祭臺,與會的列國諸侯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場盟會。由此,一個新的中國字誕生了,它就是:戲(戲)。 這次盟會因此稱為“戲盟”。 不過,單純的把這次盟會稱為“戲盟”,對晉國君臣是不公正的,至少元帥荀罌的表現可圈可點,事后,連抱著游戲的心情參加盟會的鄭國君臣也冷汗直冒,子駟一邊擦著汗一邊說:“可怕,元帥荀罌的鎮定真可怕;悼公如此年幼,居然老成到如此程度,可怕;我們制作的盟書如此兒戲,晉國正卿居然令行禁止的接受約束,晉國如此紀律嚴明,可怕。 這是一個君主明智,大臣智慧,士兵號令森嚴的國度,跟這樣的國度接下深仇,我不知道鄭國是否還有明天。” 子駟終究是說錯了,悼公明明是個孩子,在祭臺之上他嚴肅鎮定。等走下祭臺后,他忍不住憤怒的詢問荀罌:“執政,這樣也算結盟嗎?” “當然算”,荀罌牽著悼公的手,往晉軍軍營走:“我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軍隊可以休息了,當然算。” 悼公憤憤不平:“寡人覺得很憋屈!” 稍停,悼公又說:“寡人還想打!” 荀罌低聲吩咐:“回虎牢——小武昨天傳來消息,楚軍動了,楚王的旗幟已經出了楚國軍營。” 悼公一驚:“武子能頂得住嗎?” 荀罌回答:“新軍有魏氏與趙氏,趙氏是我晉軍最鋒利的矛,魏氏是我晉軍最堅固的盾,如果這對‘矛盾’都擋不住,我們大軍就走不脫了……武子傳信說,他有信心把楚軍擋住五天。” 悼公松了口氣:“以我們晉軍的速度,五天足夠了,只是諸侯小國做事拖拉……” 荀罌提醒:“讓諸侯小國提前撤,我們的軍隊斷后,告訴他們,以前的戰利品堆積在虎牢,我們聯軍就在虎牢分錢(聽成),鄭國新交納的‘征稅’則由斷后的新軍負責收取,另外,許國、衛國的軍隊負責掩護新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