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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玉？不是，不過我們也搬過來才兩年多，前房主好像是姓方，我?guī)湍銌枂枺蹦莻€人轉(zhuǎn)頭喊了聲“老公”，一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大腹便便的，看見方爾有些發(fā)憷。方爾也覺得那人有些眼熟，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

    “是爾爾？”倒還是那個男人先開了口。

    方爾忐忑的點了點頭，對這個男人的忽的又有些印象了，好像是她以前中學(xué)門口開修車鋪的那個哥哥。

    她皺著眉，不在思索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我媽呢？”

    男人似乎還沉浸在看見她的震驚中，口齒不太伶俐的說：“在金山養(yǎng)老院。”

    金山養(yǎng)老院是在她們這里的金山上，環(huán)境舒適，設(shè)施服務(wù)又很齊全，本來就很受好評，過來養(yǎng)老的基本都是外地人，本地人到?jīng)]有誰把老人供在養(yǎng)老院里。

    方爾心里微微一思忖，就明白了大致的緣由，點了點頭，道過謝打算離開。可男人卻叫住了她，猶猶豫豫的開口問她當(dāng)年的一些事，方爾才猛地驚醒，也對，在別人眼里她已經(jīng)‘死了’，她簡單的解釋了，便往養(yǎng)老院敢去。

    近鄉(xiāng)情更怯，不是沒有道理的。

    幾近詢問，方爾找到了方媽媽所在的房間，在來的路上打好了腹稿，可看見媽媽的一瞬間卻像是失了聲般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上涌，那一瞬間的沖擊力讓她幾近崩潰，明明是三年時間，媽媽卻像是老去了十歲。

    方媽媽躺在床上，應(yīng)該是淺眠，聽見聲音抬頭來看，方媽媽看了她好久，用打量著陌生人的防備眼神看著她，聽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媽媽’，眼神忽的就軟了下來，兩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是爾爾嗎？”

    ……

    方爾擦了擦臉上的水，走出洗手間。

    方媽媽已經(jīng)在護士的幫助下坐上了輪椅，方爾走過去推她，肖肖和方媽媽還在閑聊著。

    “方阿姨今天心情很好啊，一直都在笑呢。”

    方媽媽笑呵呵的不應(yīng)聲，拍了拍方爾的手。方爾發(fā)現(xiàn)媽媽越來越喜歡拍自己手了，是因為她這樣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能真正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嗎？

    “媽媽是要上廁所嗎？”

    “嗯，我和肖肖去就行了，你在這歇會吧。”她和肖肖都到了門口，又扭過頭來看她，“爾爾啊，你今天晚上就睡我這里吧，我這床大，這么晚了也不好找酒店。”

    方爾喉嚨一梗，點了點頭：“嗯，你快去吧。”

    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融化在細(xì)節(jié)里，沒有什么驚天動地要死要活，她愛你，就是會不自覺的關(guān)心你，她愛你，就是會想要照顧到你的方方面面，讓你活在一張溫情裹成的蛹里。

    方爾不敢問，媽媽在知道自己不在了的時候，是什么樣的感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心態(tài)，怕自己哭的太難看。

    晚上睡覺的時候，方爾像小時候一樣摟著媽媽的腰，撒嬌似的蹭蹭她的臉。

    就在她以為媽媽已經(jīng)睡著了，空氣中又回響起媽媽沙啞蒼老的聲音，“爾爾啊，你是不是和阿森鬧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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