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趙忠海就沒那個運氣了。 兩個警員去找他的時候,他還在上課,還剛好是紀行昭的國學課。 大教室里那么多人,紀行昭正在以《穿越百年華國》為引子,引導學生思考新三民主義之后,華國又該前往何方。 然后警員就敲門進來了。 畢竟是紀行昭的課,兩個人不敢放肆。 但是他們執行的是署長的命令,報案的是洋人,那也不敢耽擱。 紀行昭問:“何事?” 警員大聲的說道:“紀先生,有人報案,說有一名叫趙忠海的學生,沒錢還裝大佬,跑到洋人的照相館里消費了二十七張照片拒不付款,署長讓我們帶他回去和照相館的人當面對質。” 話音未落,所有的人齊齊看向趙忠海。 那眼神,那目光,那表情,在紀行昭眼里就是普通的詢問,落到敏感的趙忠海眼里就是嘲諷和質問了。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他拼命的想辯解,“紀老師,我沒有。” 他兩只手死死的握在身側,“是那個店員態度不好。” “態度不好,不是你不給錢的理由。” 警員冷冷的看著趙忠海,“走吧,跟我們回警局。” 眾目睽睽之下,趙忠海就這樣被警員帶走了。 自尊心碎了一地,然后他還要在警員的押送下走過整個校園。 身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什么事啊?” “好像是欠了照相館的錢。” “哦,我知道了,就是卓詩琴為了虛榮,在照相館高額消費,趙忠海要分手的那個是吧?” “嘖嘖,這兩個人談個戀愛倒是轟轟烈烈,人盡皆知了。” “要我說,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沒錢就安安生生的讀書過日子。” “太虛榮了,咱們學生是來讀書的,為的是以后報效祖國,就算有錢也該省下來支援前線戰士啊。” 趙忠海瞬間門紅了,成為校園里的大紅人。 只是這紅得有點黑,紅得他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又被踩得稀巴爛。 “都是那個賤女人。” 趙忠海咬緊了牙關。 要不是那個賤女人,這一切根本不會發生。 他現在真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 趙忠海坐著警車來到了警署,和許久未見的卓詩琴并排坐。 林諾穿著淺藍色的小洋裝,坐在另一邊。 見人都齊了,林諾指著兩個人向警署的人告狀道:“沒錯,就是這兩個人,他們來我們照相館,我給他們挑衣服,化妝,忙活了老半天,兩個人看著挺大方的,拍了二十七張照片,結果卻不給錢。兩位警察同志,二十七張啊,這膠卷多貴啊。尤其是那個男的。” 林諾手一動,指著趙忠海,“穿得人模狗樣的,還說自己有錢得很,裝大款,結果那女的拍了二十七張就開始甩臉色,我打電話給他要錢,他還說我態度不好,讓我道歉。天可憐見啊。” 林諾捂著臉裝哭,“我什么都沒做,他仗著尾款沒給故意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就算了,我都給他道歉了,他也不給錢。丹尼爾先生回來好生氣,讓我一定要把尾款拿回來。” “呵呵。”趙忠海說道:“你不是說,我們不付尾款,你會將照片毀掉,不退定金嗎?” “我是這么說過,又不是說這么做了就結束了。那還有損失呢?你們必須賠我們照相館的損失。” 林諾叉腰哼哼,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是這么回事嗎?”警察看著趙忠海問。 “事情是這么個事情,但不是這女人說的這樣。” 趙忠海急了。 這女人怎么這么能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是啊。”卓詩琴也幫腔道:“我們是正常去消費,這女人老陰陽怪氣的嘲笑阿海沒錢,窮小子,裝闊,阿海才會生氣的。” 卓詩琴不說還好,一說,那簡直是句句往趙忠海心口上戳刀子。 眼瞅著趙忠海的臉色就黑成了鍋底。 尤其是警察聽到卓詩琴的話,還撇了撇嘴,眼神鄙夷之色絲毫不做遮掩。 兩個窮學生去洋人的照相館顯擺,人家鄙視你們不很正常嗎? 就不說別的,他們都不敢去洋人的照相館消費。 林諾微笑。 雖說仗著這個敏感的時期,洋人在華國地位高,狐假虎威有點不地道。 不過能陰死趙忠海,就暫時把這點不地道扔掉吧。 “你閉嘴!” 趙忠海陰沉著命令卓詩琴。 平日里交往都是趙忠海哄著卓詩琴,不敢給卓詩琴使臉色,突然一下趙忠海跟換了個人似的,變得陰沉可怕又不尊重她,卓詩琴再度感到受到了傷害。 “阿海,你不再是我認識的阿海了。” 趙忠海第一次覺得陷入愛情這玩意兒的女人是如此的腦殘。 都這個時候,誰要在這里跟她演愛情電影啊! 林諾再度對警察叫屈,“警察先生,你們可以要我做主啊,我可是良民。” 你良個屁。 趙忠海在心里咒罵。 警察拍了拍桌子,問道:“你們兩個人是要賠損失,還是給錢把照片帶回家。” “損失多少?” 林諾報了個數字。 “你怎么不去搶?” 和尾款就差了不到百分之三,那跟他要尾款有什么區別? 警察呵呵兩聲,“不想給,當初就別去啊?裝什么裝?” 趙忠海咬牙,“我給。” 林諾笑,“那你是給賠償,還是給尾款?” “尾款。” “哦。”林諾遞給趙忠海一個一場得意囂張的表情,“明天之內我要見到錢,否則你就是詐騙,我要讓警察先生抓你坐牢。哼!” 說完,林諾走了。 那最后一個哼字格外的嬌氣格外的小人得志,把趙忠海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等趙忠海和卓詩琴兩個人從警局出來,趙忠海停步轉身,“都是你,要不是你腦子跟抽瘋了似的,非要拍那么多張照片,我們現在至于搞成這幅德行嗎?” “那……” 卓詩琴剛想辯解,趙忠海已經完全不理她,大步走了。 卓詩琴眼淚汪汪的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好疼好疼。 明明當時拍的時候他也說好看,也說加,加,只要你喜歡就好。 現在出了事就知道怪她。 壞人。 大壞蛋。 卓詩琴流著淚回了家,家里卓父卓母又在說相親,讓她趕緊找個金龜婿,卓詩琴煩得很,又回了學校。 這一回學校。 呵呵。 她的名聲全壞了。 警察這一番動靜,全校都知道她和趙忠海的事情了,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一個拜金虛榮無腦庸俗,只知道最求物質的女人。 而趙忠海也變成了一個虛偽,裝闊,欠錢不還的垃圾。 卓詩琴想找人解釋,可是除了親近的幾個人,其他的人你又不認識,你怎么解釋? 拿著大喇叭一邊走一邊喊我不是虛榮的女人,還是寫篇文章放在告示欄公之于眾啊? 卓詩琴委屈,憋屈又毫無辦法。 趙忠海也是一樣,委屈,憋屈,感覺自己簡直倒霉到了極點。 他回到宿舍就把手表翻了出來。 那銀色的手表在陽光下流動著美好的光芒。 是他最珍視的寶貝。 搞來搞去,把名聲都搞壞了,結果還是要把他的心肝寶貝擋掉。 趙忠海肉疼得想哭。 終于,手表進入了當鋪。 他一手抓著手表,不管當鋪掌柜的怎么用力就是不肯松手。 當鋪掌柜的笑道:“先生,要是舍不得就拿回去,我這還要做生意呢?” 趙忠海憋紅了眼,還是放了手。 當鋪掌柜看了看估價,“二十個銀元。” “二十?” 趙忠海震驚了:“你知道當初我買成多少錢嗎?” “現在就這個價,你愛當不當。”說著當鋪掌柜的將手表扔了回去。 啪的一聲。 平日里趙忠海連磕碰都舍不得磕碰一下的寶貝,就這么被嫌棄的扔在了柜臺上。 后面的人已經開始催了。 趙忠海沒辦法了,只能說道:“當,當。” “二十個銀元和當票,您拿好了。” 趙忠海拿著沉甸甸的銀元想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