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偉大的愛(2)-《我在快穿世界反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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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走出房間, 來到靈堂。
靈堂兩邊放滿了花圈,都是十方堂曾經的病人送的。
靈堂正中間放著原身哥哥的照片和牌位。
牌位上寫著林耀兩個大字和生卒年月日。
林復林堯跪在地上,默默的燒著紙錢。
林諾走過來。
林復林堯立刻讓給林諾一個位置。
林諾走過去, 接過紙錢也燒了起來。
現在原身的哥哥剛死一天, 馮麗珍傷痛欲絕,在屋里不吃不喝。
林母一病不起, 纏綿病榻。
原身也不過才二十出頭的一個姑娘,要給哥哥辦葬禮, 要管理好十方堂這么大一間醫館,也是難為她了。
林諾抬頭看著黑白照片上清秀儒雅的男人。
也不知道原身哥哥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最后委身仇人,懷孕生子還出了回憶錄紀念和秦凌梟那偉大的愛情得到了許多人的追捧和贊美會是何種心情。
林諾燒了點紙錢,算是盡了心意, 叮囑兩個弟弟輪流照看火燭, 去了書房。
馮麗珍當初離開的時候不僅僅只是拿了十方堂的槍,還拿走了十方堂的錢。
然后口口聲聲要給林耀報仇, 變成了給仇人暖床。
既然她喜歡伺候男人那就去伺候吧, 但是別拿十方堂的任何東西做他們偉大愛情的嫁衣。
林諾將錢和槍都收了起來, 藏進了原身房間內的暗格里,去廚房下了面給兩個弟弟送過去, 又去了林母的房間。
林母躺在病床上,臉色極其蒼白。
她看了看林諾手里熱騰騰的雞蛋面,搖了搖頭,“我吃不下, 你們吃吧。”
“娘, 人是鐵飯是鋼,沒了哥哥,你還有我和阿復阿堯啊, 再說了……”
林諾長長的睫毛垂下,“哥如果九泉之下有靈也不會想看到你為他傷了身子。”
一說起林耀,林母眼淚又落了下來,“你哥那么好的人,我的阿耀他一輩子沒做過一件壞事,他那么乖,災年救災民,亂世救亡民,還分文不取幫忙救治傷兵,怎么就沒落個好下場。”
林母抹著眼淚,“老天爺沒個公道,這世道,好人不償命,那惡徒卻榮華富貴,逍遙法外。”
“娘。”
林諾拿出手帕扶著林母,給她擦眼淚,“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那秦凌梟一定會有報應的。”
“說得輕巧,哪來的報應?”
林母對這個世道,對國民政府失望透了,這些人,跟秦凌梟勾結在一起,開賭場設妓館,販賣鴉片,走私軍火,無惡不作。
她們一群平頭老百姓即便再痛再苦再不滿,又能把這些達官顯貴,高級督軍怎么樣?
要真是去政府門口鬧了,說不定明兒個她們就讓人□□槍死在了自家院子里了。
這世道黑暗,林諾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林母,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時,門口傳來馮麗珍幽怨的聲音,“娘,阿耀不會白死的,他那么好的人,老天爺不會讓他白死的。”
說著,她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眼神堅毅,“我也不會讓他白死。”
林諾:“……”
這會兒表情這么悲痛而堅決,前世怎么出去沒多久就變了呢?
林諾又安慰了林母幾句,哄著她吃了幾口面,見她再也吃不下,就著林母剩下的面條吃完了。
至于馮麗珍吃不吃,不關她的事。
林諾來到靈堂,林復林堯回去休息一會兒,她來守香燭。
這香和燭火都是有講究的,停尸三天,都不能斷,斷了,這魂就無法安生。
燭火搖曳。
林諾開始復盤原身的記憶。
得益于馮麗珍當年寫的回憶錄極其詳細的描寫了她和秦凌梟的點點滴滴,讓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許多秦凌梟的過去和往后的布局遭遇,這些都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別看將來馮麗珍和秦凌梟會如何相愛,至少現在他們還是敵對關系,馮麗珍是真的想殺了秦凌梟。
一個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畜生,一個是身負殺夫之仇的沖動女人。
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尤其秦凌梟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
那么就讓她來給他們之間的愛情里多埋幾個雷吧。
過了一會兒,馮麗珍也來到了靈堂。
她姣好的面容毫無血色,眼神帶著濃烈的恨。
林諾將紙錢遞給他,“麗珍姐,別想了,哥哥已經走了,活著的人更要好好的活著,才能找機會為哥哥報仇。”
聽到報仇兩個字,馮麗珍死死抿著的唇動了,“對,報仇。”
黃色的紙錢投入火盆中,火光攢動,映照得馮麗珍清瘦瓜子臉上的表情更加堅毅。
突然馮麗珍目光瞥到一旁長條凳子上放著的兩個吃得干干凈凈的碗,想起林諾端給林母的那一碗雞蛋面,胃部一陣抽搐。
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馮麗珍咬著唇,沒說話,但是心里有種微妙的不舒服感。
阿妹給娘和阿復阿堯都端了面,卻唯獨沒有給她。
馮麗珍垂下眸子小聲問道:“那兩個碗……”
林諾看過去,長椅上安靜的擺放著兩個碗,別說湯,就是碗底都被舔得干干凈凈。
是啊。
兩天了,大家忙前忙后,還要照顧病人,招呼過來吊唁的客人,可不是又累又餓沒時間吃飯嗎?
林復林堯又只有十六七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難怪吃得那么干凈。
林諾將兩個碗收起來,“看阿復阿堯兩個人,吃了碗也不知道收到廚房里洗了。”
“大抵是忘了,他們這段時間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說完,馮麗珍抬眸期待的看著林諾,那眼神仿佛在提醒林諾忘記了什么事什么人。
“是啊。”林諾錯過她的視線,拿著碗朝廚房走去,壓根兒不接話茬。
林諾走了。
馮麗珍跪在地上,纖細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心里涌上一股委屈。
須臾,她眨了眨眼,堅定的看著牌位,“阿耀,沒關系,阿妹她一定是忙暈了頭把我忘了。”
說著,一顆清冷的淚水落下。
她哽咽道:“阿耀,你不會枉死的,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這兩天,馮麗珍因為悲傷過度,在房間里躺著,什么事都沒有精力管。
這方方面面都是原身帶著兩個弟弟在操心。
守夜也是原身和兩個弟弟輪流守。
大家都累了。
現在馮麗珍既然主動出來了,那就讓馮麗珍守吧。
林諾就不摻和了。
她打了熱水回房,洗臉洗腳,躺在床上閉目回顧原身腦海中的醫學知識。
原身可是從小跟著父親哥哥給人看病的。
后來原身考上了醫科大學,又跟隨西醫安德魯教授實習動刀。
原身的父親和哥哥都夸過原身天賦異稟,是少有的醫學天才。
這種中西醫都精通的天才。
林諾有點頭大。
她不懂醫術啊。
如今哥哥去世了,兩個弟弟資質平庸,十方堂只能靠著原身支撐起來。
原身當然能撐得住。
那她呢?
光憑原身腦子里的知識和身體的肌肉記憶,她敢給人看病,給人開刀?
她真的不敢。
這治病開刀動手術可不是做衣服。
做衣服,錯了,也就廢塊布。
這給人治病,治錯了,不是單單砸了十方堂招牌原身滿意度下跌的問題,那是要死人的。
頭大。
頭疼。
林諾從原身小時候開始陪在父親身邊給鄉里鄉親看病開始一個細節也不放過的察看。
然后是原身上學堂,讀書,讀大學。
嗚嗚嗚。
好難。
有記憶有經驗有什么用。
她又沒有實操過。
誰一點實操都沒有,也沒有主治醫生在旁指導,第一次就敢在人身上動刀啊。
林諾第一次感覺到了焦慮,三更半夜睡不著,點了燈,起身去書房看醫術。
人命關天啊。
老天爺保佑啊。
可千萬別在原身哥哥下葬之后就來那種重病患者。
林諾那邊在書房努力縮短自己和原身之間的差距,馮麗珍這邊在靈堂吹冷風。
深夜深秋兩個buff疊滿的風,冷入骨髓。
馮麗珍只穿著單薄的竹青色青袍,瑟瑟發抖。
她身子蜷縮,搓著冰涼的手臂,小臉漸漸從蒼白凍成了青色。
她看了看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那長長的香燒得只剩一小截了。
她從竹筐里拿了一根新的燃上,插了進去。
她撫摸著木制的靈牌,“沒事的,阿耀,我不冷。麗珍不冷。興許是阿妹和弟弟們守兩天太累了,才把我忘了。阿耀,我再陪你一天,就一天,一天后我就去找秦凌梟報仇。”
她眼角暈染出一片紅,“不管此去,是成功還是失敗。阿耀,我都會去地下陪你。阿耀……”
馮麗珍抱著牌位幽幽的哭著,“阿耀,我愛你,你是我這一輩子最愛最愛的人,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的丈夫,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冷風嗖嗖的刮著。
啊切。
馮麗珍打了個噴嚏,鼻尖紅紅的。
咕嚕嚕。
肚子也開始叫了起來。
胃痛如絞。
前世有原身事無巨細的照顧著十方堂的所有人,其中自然也包括馮麗珍。
那時的馮麗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在床上躺著,就連吃飯也是原身哄著才每次勉強吃了半碗就吃不下去了,馮麗珍去靈堂也就是燒燒紙錢又回去了,是一點累沒受著。
而現在,林諾沒順著她了。
沒了半碗飯菜墊肚,又在靈堂守了這么久,吹了這么久的冷風,馮麗珍實在是又累又餓扛不住了。
她來到廚房。
廚房的火早就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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