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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帆家里，江旭寧心神不寧地推開門，翹著腳兒朝外面探頭看了看，又折回來，扼著手腕，蹙起眉頭道：“馬上就要關(guān)坊門了，小帆怎么還不回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馬橋枕著雙手，翹著二郎腿，躺在楊帆的榻上，哼哼唧唧地唱著不成調(diào)兒的小曲，渾身亂得瑟，聽到江旭寧的話，他滿不在乎地道：“嗨！他一個(gè)大男人，你還擔(dān)心有人劫色不成？至于財(cái)，他渾身上下摸得出十文大錢么？甭?lián)睦病！?

    江旭寧白了他一眼道：“瞧你，還是他兄弟呢，也不知道擔(dān)心。你去坊外找找他去！”

    馬橋道：“放心啦，他又不是小孩子，這么大的人，怕什么。你讓我上哪兒找他去？萬一跟他走岔道了，他倒是回來了，得！我被堵在坊外，還不得找個(gè)犄角旮旯蹲一宿，你就不心疼啊？”

    江旭寧啐了他一口，在榻邊坐下，嘟囔道：“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貨，誰心疼你。”

    馬橋“哼哼”地笑了兩聲，大爺似的指揮道：“噯，小寧，給我拿個(gè)雞蛋過來，我餓了。”

    江旭寧道：“那是給小帆補(bǔ)身子的，你壯得跟牛似的，要吃回你自己家吃去。”

    馬橋哼道：“小氣！”

    他繼續(xù)抖著身子，忽然動作一停，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興致勃勃地爬起來，與江旭寧肩并肩地坐著，碰碰她肩膀，道：“噯，小寧，你還記得小時(shí)候帶我去你家偷雞子吃的事么？”

    江旭寧心不在焉地看著門口，隨口答道：“那么久的事了，誰還記得？”

    馬橋道：“你忘了？那時(shí)你家院子里種著一棵大棗樹，也不結(jié)幾個(gè)果兒，棗樹有橫枝兒探到墻外，你想吃雞子兒，可你家要攢了雞子兒賣錢的，不給你吃，你就攛掇我去，我踩著你肩膀兒爬上墻，再順著樹滑到雞窩那兒，摸了雞子就走，一連好幾天，你娘老是嘀咕，說家里頭的那只老母雞不下蛋了。”

    江旭寧被他一提，想起了童年趣事，不禁“噗哧”一笑，道：“還說呢，有一回，你剛滑下樹，還沒偷到雞蛋，我爹就從屋里出來了，看見你偷雞蛋，脫了鞋子抽你屁股，抽得那叫一個(gè)慘！”

    馬橋道：“可不，咱義氣吧？被你爹打得那么狠，都沒招出你來，后來你爹還把我抓回去向我娘告狀，我當(dāng)著他的面都沒說，等他走了，我才對阿娘說了實(shí)話。”

    “嗯！”

    江旭寧笑盈盈地瞟了他一眼，道：“算你講義氣。”

    馬橋又“哼哼”兩聲，說道：“當(dāng)時(shí)你也這么說的，還記得你是怎么安慰我的么？”

    江旭寧想了想，突然臉蛋一紅，搖頭道：“不記得了。”

    馬橋“哼哼”地道：“我可記得清清楚楚，我趴在草甸子上，褪了褲子，那屁股腫得啊，你用一雙小手給我揉啊……揉啊……，哎喲，那個(gè)舒服……”

    馬橋越說越美，江旭寧的臉蛋卻越來越紅，比那筐里的紅皮雞蛋還紅：“你胡說什么呢！舒服是吧，來來來，本姑娘再讓你繼續(xù)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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