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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也不算太糟糕。

    伴著夕陽余暉的消失，地表殘余的熱量也慢慢蒸發(fā)掉，溫度降了下來。

    荒涼的大地上毫無遮擋物，帶著寒意的風(fēng)從四面八方吹過來，清禾摟緊了身上的白色羽衣。

    羽衣雖有多層，但是材質(zhì)以金貴的絲綢為主，華而不實(shí)，毫無御寒能力。

    清禾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新買的粉色大氅，把自己包裹進(jìn)去，然后看向一旁的的楚或，楚或身上還穿著最初她給他“改裝”過的那件白色外衫，身形單薄。

    “阿或，你冷不冷？”清禾用手去拽楚或的袖子。

    她實(shí)在看不出來他會(huì)不會(huì)冷。當(dāng)初，在湖心的冰塊上他面不改色，后來，來尋她的時(shí)候他滿身風(fēng)雪，若是普通人，早就凍死了吧。

    可是他又那么喜歡熱水，喜歡埋在被子里不出來。

    “不冷?！背蚧卮?，但是他冰涼的手抓住了清禾的手。

    清禾被手部竄上來的寒意凍地瑟縮了一下，但那只沒有溫度的手得寸進(jìn)尺一般，把熱源完全包裹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你的手這么冷，你還說不冷？”清禾皺起眉頭。

    “我冷。”楚或感覺到掌心的溫?zé)釖暝胍x開，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手。

    清禾感覺自己的右手仿佛浸入了冬天的湖水之中，但是又掙脫不了，她嘆了一口氣：“阿或，你是不是怕冷，不對，你是不是不喜歡冷？”

    “不喜歡?！?

    楚或盯著清禾的手，小小的，白白嫩嫩的，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包住，但是有他喜歡的溫度。

    于是他抓起那只手，用同樣冰涼的臉頰去碰了碰。

    碰到的一瞬間，漆黑而濃密的睫毛快速地顫了顫，不小心掃到了清禾的手背上。

    微乎其微的觸覺從手背上傳來，清禾的心也隨著他的睫毛快速地顫動(dòng)了一下，有粉紅色悄悄爬上耳根。

    小崽子撩人而不自知，清禾艱難地與亂七八糟的想法作斗爭。

    楚或抓住手中的暖源，又蹭了蹭，露出很淺很淺的笑容，尾音綿長：“嗯喜歡。”

    清禾的臉控制不住地?zé)似饋?，她手忙腳亂地把手從楚或的爪子中強(qiáng)行抽了出來，磕磕巴巴地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是、是不是不喜歡冷，但是可以、可以忍受？”

    楚或看著自己空落落的爪子，清淺的笑容被寒意沖得一干二凈。霧氣沾濕了眼睛，但他還是乖巧地回答她：“嗯?！?

    眼前的小崽子從軟綿綿地笑一瞬間眼里黯淡無光的變化完全落入了清禾的眼中，酸楚溢上心頭，她主動(dòng)用雙手捂住了他的手，藏進(jìn)溫暖的大氅之中。

    她大概明白他會(huì)不會(huì)冷了。

    冷，但是可以忍受。

    打個(gè)并不生動(dòng)形象的比喻，就是原本不能吃辣的人，經(jīng)歷長年累月的熏陶，仍然可以品得出辣味，但是口腔和咽喉已經(jīng)麻木并習(xí)慣了。

    就像當(dāng)初她問他疼不疼一樣，明明不可能沒有痛覺，但是他卻是習(xí)慣了傷口割裂、習(xí)慣了潰爛流血，所以說不疼。

    太過微不足道的冷，算不上冷，太過微不足道的痛，談不上痛。

    想到這里，淚意又涌上了眼眶，清禾小聲地吸了吸鼻子。

    “阿或，以后冷的話，可以告訴我，我?guī)湍闩?，好不好？?

    “好。”楚或小可憐抓緊了她的手。

    “如果以后痛的話，也告訴我，好不好？”

    清禾盡量笑著對他說，但還是有抑制不住的晶亮從眼角滑落。

    “好?！?

    剛剛還神情低落的小崽子因?yàn)樗鲃?dòng)給予的溫暖，又笨拙地扯出一個(gè)帶著小酒窩的笑。

    清禾知道，他是在哄她，用最傻的方式。

    但亮晶晶的眼淚越掉越多，她都快要維持不住笑容了。

    楚或看她哭得越來越厲害，笑容也凝住了，他把手從大氅里抽了出來，手足無措地去擦她的眼淚。

    擦了掉，掉了擦，楚或的衣袖被打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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